聽到這話，一直黑著臉的楚無涯在楚君臨進來後神色第一次有了變化。

「爺爺回來了？」

楚君臨笑，「是的，晚上回家吃飯。你應該是知道為什麼。」

楚君臨意味深長的朝廚房看了一眼，「你和我不一樣，你也該結婚了。」

楚無涯知道楚君臨想說什麼，他心裡也明白。但看著楚君臨那副早就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的樣子，終是忍不住問。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還要幫我。」

楚君臨誇張地笑起來，「楚無涯我幫你什麼？我不過是告訴你，你擁有的一切最終都會失去，因為你這個廢物，根本沒有能力守護任何東西。」

楚無涯咬緊後槽牙，很想將拳頭放在面前那張和自己有七分相似的臉上。可楚君臨說的沒錯，他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楚家給的，他並沒有什麼資格和人家談條件，甚至連反抗的資本都沒有。

他知道自己不比楚君臨，楚君臨在決定和家裡攤牌自己喜歡男人的事情時，已經計劃好了未來七八十年的生活，楚君臨用二十多年成長，讓自己變成了誰也可以不用依靠的人。

而他直到今天才明白，面對生活，他就像一具木偶，看似隨心所欲，實則還是被牽著線走。

而此刻，掌線的人正是楚君臨。

爺爺自從三年前大病一場之後一直遠居瑞士，對他們這些後輩的事情也從不多問，哪怕是楚君臨放棄楚家繼承權，要和方衛這樣的人在一起，爺爺也只是說年輕人的事就由他們去吧，又如何會管自己結不結婚。

楚君臨似乎也不怕楚無涯想明白，舔著個臉笑盈盈的坐在沙發上。

楚無涯氣極反笑，「我到底做了什麼孽才有你這樣一個哥哥。」

楚君臨眨了下眼睛，「我想這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廚房的門又被拉開，程樂天從裡面走出來，怯生生地看著兩個劍拔弩張的男人，小心翼翼道。

「那個，粥煮好了。」

那頓早餐絕對是程樂天人生中吃過最詭異的一餐，兩個面容俊朗的男人分坐在自己兩邊，一個臉色明媚如朝陽，一個臉色暗沉如海底。

程樂天感覺自己此時就像一條赤道，分開了兩個極端。

楚君臨喝了兩碗粥，臨走時給了楚無涯一個警告的眼神。

樓下，方衛已經等了很久。

對於楚君臨先給一顆棗再打一巴掌的行為，他始終不太理解。但可以相信的是，楚君臨始終是為楚無涯好，只是這好的方式實在讓人有些太難接受。

見楚君臨下來，方衛拉開車門，對方坐上去，將領結隨手扯開。

「要回家嗎？」方衛問。

楚君臨應了聲，然後有些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方衛啟動車子，透過後視鏡，他看到戀人憔悴的樣子，忍不住有些心疼。

「其實即使你什麼都不做，二少爺也會成長。」

楚君臨睜開眼，有些無奈道：「靠他自己什麼時候才能成事。」

「但你的手段或許有點太激烈了。」

楚君臨瞄了眼窗外，嘴角輕輕提了起來，雲淡風輕道：「這才哪跟哪啊。」

楚君臨走後，家裡只剩下程樂天和楚無涯兩個人。

程樂天見楚無涯的情緒不太對，吃飯時臉色都很難看，她想問怎麼了又不好開口，心裡多少有些害怕。

上一次楚君臨出現把她趕出了楚家，這一次又要做什麼呢。

難不成又是因為她嗎？

見楚無涯似乎已經很煩惱的樣子，程樂天決定不再雪上加霜，收拾完廚房後默默進了卧室。

過了一會楚無涯跟著走進來，換好衣服後和程樂天說他今晚不回來吃飯就走了。

程樂天覺得不對，又知道自己幫不上楚無涯，便只是乖巧的應了兩聲。

一個人待在家程樂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刷手機。

距離她和宋青陽婚禮事件過去也有兩個多月了，已經被互聯網遺忘的差不多，宋青陽的演藝事業又慢慢回到正軌。

網路上時不時還有討論程樂天的聲音，但很快這些人就被新的瓜吸引了注意。

比如。

「裴良宇向白畫樓求婚」

再比如，

「玲瓏密會富商，對方年紀大到可以做她爸爸」

再比如，

「宋青陽憑藉《如淵》再奪青雲獎」

還有各種小藝人塌房，給大家茶餘飯後貢獻了不少談資。

程樂天如她想像的一般消失在了芸芸眾生的記憶里。

她覺得這樣很好，至少大家的生活都回到了正軌。

可一想到楚君臨，程樂天又覺得自己的好日子沒幾天了。

晚上，楚家。

祖孫三人看似祥和的吃著一頓飯，扯了些有的沒的之後，楚老爺子正色道。

「無涯，你也不小了，是時候結婚了。」

楚無涯不自覺看了眼楚君臨，然後回道：「爺爺，這事也不著急，我還沒三十呢。」

楚老爺子放下筷子，「原本我和你爸媽是不著急的，只是。」

楚老爺子也看了眼楚君臨，「只是你哥的情況你了解，所以。」

楚無涯忍不住打斷，「爺爺，現在時代不同了，您想抱孫子有很多種方法，不一定要我結婚啊。」

楚老爺子皺起眉頭，「抱孫子是一方面，重要的是。」

楚君臨見楚老爺子有些猶豫，插嘴道：「我來說吧，是這樣的，謝成玉謝家你知道吧，他女兒看上你了，想和楚家聯姻。我自然是沒辦法，所以只好便宜你了。」

楚老爺子似乎並不想把話說那麼白，「無涯，我們也不是逼你，只是希望你可以接觸一下對方，實在不喜歡，再選別的門當戶對的就是了。」

楚老爺子一句話算是講清楚了，楚無涯的婚姻，要的就是門當戶對，其他都不重要。

楚無涯有些猶豫，最終還是開口道：「其實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楚老爺子似乎知道他要說什麼，打斷道：「你那些破事我已經聽君臨說過了，多大人了，還要你哥幫你善後。」

楚無涯不知道楚君臨把事情描繪成了什麼樣子，「是，我哥是幫了我不少，但這次我有自己的選擇。」

楚君臨冷哼一聲，「你的選擇是什麼？不會是一個讓家族抬不起頭的被退婚的小演員吧。」

楚無涯在桌子下緊了緊拳頭。

楚君臨又嫌不夠似的，一雙眼睛刀子一樣刺在楚無涯臉上。

「你有什麼資格做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