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小說: 信息素的誘導(ABO) 作者:绾青歌 字數:2025 更新時間:2021-06-30 03:43:59
最近幾天,松慶大學要辦一個畫展。會請商業名流過來參加。如果這些大學生畫的畫有幸被他們選中,校方會洽談交易。
這對祁蘅來說,是個機會。他不是沈灼那樣的富家公子,有錢有勢,吃喝不愁。他想要的所有東西,都得靠自己去爭取。
前天畫的那幅油畫,就是為這次畫展準備的。
「祁蘅,陸老叫你過去。」齊越站在離他一步遠的地方,拿著畫筆叫他。
祁蘅臉上沾了油彩,他用手背隨意揩了一下,點了點頭:「就來。」
祁蘅老師叫陸鴻准,是個繪畫功底極高的老者,教他畫技,更在閑暇之餘教他為人處事。他知道祁蘅的性子,所以有什麼事只點到為止,剩下的交給他自己。
祁蘅一向很敬重他。
已過古稀之年的老人兩鬢斑白,拄著拐杖,站在畫廊的陰影處,看著面前的年輕人:「你來了。」
祁蘅彎腰鞠了一躬:「老師。」
陸鴻准伸手將他扶起來,聲音沉穩:「畫準備的怎麼樣了?」
「還差一點收尾。」
「嗯,不打算讓我給你看看?」
祁蘅當然明白這句話的意思,能得到陸鴻準的指點是整個美術系都奢望的事。他搖了搖頭,眼裡帶了點桀驁:「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什麼性子。」不是他不願受教,而是他知道這是參展作品,所有學生應該公平競爭,所以他不願。
老人看著他,一雙鷹眼帶著審視,驀地,他笑出了聲:「嗯,我明白。」
他很欣慰他的學生,心氣兒高,也肯吃苦。
祁蘅扶著他到長木凳子上坐下,問了些老人身體上的問題,又和老人交談幾句,便離開了。
「祁蘅,什麼事,都不能太守規矩。畫畫如此,做人也一樣。你的功底已經足夠。但缺的是…」老人頓了頓,說了個詞,「瘋狂。」
是的,瘋狂。他畫畫功底已到了某個不可逾越的高度,靈氣也有,唯一缺點是不夠有張力。每一張畫都感覺循規蹈矩的,雖然用了十足的心思,但讓人感覺就是缺了點什麼。
「精巧的地方已經做到了極致,去追求心裡的野性。孩子,找到你瘋狂的那一面。」
一個好的藝術家,決不會困於一張畫紙,一支畫筆,而是那些背後的話語。
得讓懂得的人明白,你畫這張畫,究竟想說些什麼。痛苦煩悶也好,遺憾失意也罷,總得有點東西。
祁蘅離開後,再次回到畫室,心裡卻有些迷茫。
瘋狂?那是什麼。
_
「來個人,把這張畫搬到畫廊門口。」學生會的人組織著志願者搬畫。
畫上是帶有莫奈風格的黃昏時刻的塞納河畔。日影的變化映照在波光瀲灧的河面,像是會流動。岸邊野草叢生,卻不顯突兀,帶有一種大自然原始的粗獷與野性。
畫面色彩不濃重,柔和的色調像水墨丹青,極具衝擊力。也難怪看到它的人會想把它放在前面。
這幅畫是學長秦蒔的作品。
祁蘅也很喜歡。
他把之前的油畫題材改成了水墨,臨時替換,報名組有些詫異。兩天時間實在難以畫出出彩的作品。
祁蘅沒解釋,他想賭一把。
_
賀鳴弋整理了下袖口,從車上下來。又繞到另一邊,紳士地為女伴打開車門。
女伴親昵地挽上他的胳膊,甜膩的玫瑰香味盤桓在鼻翼下,賀鳴弋有些嫌惡地皺了皺眉。
同樣是Omega,味道怎麼就差這麼多呢。賀鳴弋想起了在他車裡失控的那晚。
舌尖掃過上顎,君子蘭的清甜彷彿還在唇間徘徊不散。
實在要命。
到了畫廊,有生意上的朋友過來打招呼,賀鳴弋疏離的客套過去,放女伴跟他們周旋。自己則一個人沿著那些畫作一幅幅看過去。
突然,他頓下腳步站定,眼裡帶了探究的意味。
面前的畫,以淺淡的水墨著色,勾勒出蘭草的大致輪廓。改用赭石顏料點出花蕊,紫羅蘭暈染花瓣,草莖細弱,蘭花清幽。紫灰類色調和赭石紅相襯,帶著不落俗套的風流和呼之欲出的野性宣洩。
賀鳴弋勾了勾唇,問身邊的解說員:「這誰畫的?」
水墨丹青和西洋顏料相得益彰,有意思。
「哦,這幅是祁蘅學長的畫。」
「祁蘅?是麼。」
看不出來,那小孩還會畫畫。畫的還如此出彩,深得他心。
「這幅畫我要了,他人在麼?」
解說員答:「在的。」
「把他叫過來,就說有事商討。不要報我的名字。」賀鳴弋狹長的眸子裡帶了笑意和捉弄的意味。
「嗯,好的,先生稍等。」
「嗯。」
_
祁蘅匆匆趕過來,就看到Alpha站得筆直。黑髮被隨意地抓在腦後,眉骨高聳,眼窩深邃,眼睛裡帶了銳利又深情的光。
Alpha唇角微彎:「小孩,好久不見。」
「……」祁蘅唇線抿直,「你怎麼在這裡?」
「你不會不知道,這是我母校吧。」
「我怎麼會知道?」祁蘅有些無語,別過眼不去看Alpha上挑的眉眼。
「不知道沒關係,我找你有正事兒呢。」賀鳴弋指了指他的畫,「這畫我要了。」
祁蘅搖了搖頭:「這幅只賣給懂它的人。」
他這話意思是,不懂他的人,出的價錢再高,他也不願出售。
這話在某些有心人耳里有點出來賣還立貞節牌坊的欲擒故縱感,不就是幅畫麼,用得著這麼說,想賣個好價錢直說啊。
賀鳴弋卻收斂了調笑的心思,壓了眉毛細細看了起來。
祁蘅就那麼站著,等男人開口。
「蘭草,生長在空谷山澗。矮弱卻不像菟絲子有所依傍。外界都贊它高雅,有風骨。可我覺得,還差點意思。」Alpha低沉的嗓音一字一句地砸在祁蘅的心上,「差點孤獨,也差點迎難而上的韌性。」
能一個人扛得起生活的重擔,也受得住湍急水流的磨練。
「小孩,可以賣我了麼?」
祁蘅感覺自己的呼吸都給那番話了,他心跳漏了一拍,別過眼不敢去看垂眸等他回答的Alpha。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