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洵對原野的靠近沒什麼感覺，先擺擺手讓二十號出去，整個寬大的房間里就他們兩個人，說話倒也不必顧及什麼了。

「師哥，這不是錢不錢的事兒，大不了我找我哥投資嘛，他投資我電影也不是一回兩回了。」

季洵慵懶的靠在椅背上，跟師哥說話就不是什麼炮仗脾氣了。

季洵今年二十八，算算跟原野認識的時間得快十年了，都是導演系的，又跟著同一個老師，原野比他大一屆，天天師哥師哥的也叫慣了。

兩個人上學的時候就總一塊兒排個話劇弄個微電影什麼的，畢了業兩個人也搭檔著。

季洵拍戲總喜歡放得太開，脾氣也不好，原野的性子正好跟他反著來，注重細節，又是個溫和的脾氣，兩個人互補著，這些年倒也拍了不少好作品。

只是比之那些業界大佬，季洵還是太過稚嫩，他的作品能讓人哭，也能讓人笑，卻很難讓人記住，倒還不如他自個兒這張嫩的能掐出水兒的臉知名度更高些。

用他嫂子兼發小兒的話來說，他長得像是個男兔子精似的，本來就是讓人忍不住憐惜的長相，偏還在眼尾下頭綴了顆小硃砂痣，那可不就是像兔子成精了嘛。

追他電影的人沒幾個，追他的男男女女倒是不少，不少人勸他改行直接做演員，他也不是沒試過，比起演繹一個角色，他還是喜歡創造一段人生，描繪一個故事。

眼瞧著自個兒奔三的年紀了，季洵也急啊，急著搞出些名堂來，急著做出讓人眼前一亮的作品。

雖然家裡有礦也不缺他拍戲賺的這倆小錢兒，可他心裡就是攢著勁兒呢，不想服輸了。

服輸了就得回去繼承家業，可他對生意上的事兒實在不敏感，前一段兒時間他哥季嶼帶著他嫂子兼發小兒黎州私奔了，臨走前季嶼把家裡生意都託付給他。

季洵沒法子，只能趕鴨子上架。

本來因著護著季嶼，被爺爺打傷的肩膀還沒好利索呢，往緬國跑了一趟瞧瞧自家玉礦，正碰上黑吃黑，對面只槍一響他都懵了，要不是有季嶼給他留的人護著，他非得把小命兒交代了不可。

生意他是做不成了，還是好好在喜歡的事兒上幹出點兒名堂來好了，好不容易碰見一百年難遇的好劇本，雖然是同性戀題材，可能拍完壓根兒就不能在國內上映。

不過季二少軸勁兒上來了誰都攔不住，國內不能上映他就放國外，投資商敢拿錢來拿捏選角兒的事兒，他就不要什麼投資商，給親哥撒撒嬌，讓親哥出出血，自個兒當總導演兼製片人。

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對他季家、對他季二少來說就不是問題，可難就難到選角兒的事兒上了，什麼都萬事俱備了，偏選一個男一號選了仨月了都沒選好。

「這劇本我反反覆復的看，沒有一百遍也得有八十遍。」

季洵用指節輕輕叩著桌面，這人膚白皮兒薄，只是用指節輕輕叩了幾下桌面，骨節的地方就發紅了，像是沒知覺似的，季洵又拿了桌上的簽字筆給人寫寫畫畫。

原野緊盯著季洵指節上那抹紅，金絲眼鏡遮擋著他眼中的火，心發熱發顫，藏在桌下的手都壓抑著微微的抖。

他太想揉開這抹紅了，亦或是在旁的地方，見到更多這樣紅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