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廢話，你查不查？」季南一將手機遠離手機，沒什麼耐心的開口。

陳斯年心想這種語氣才是正常的，樂道：「知道啦~幾分鐘的事情，等我喲~」

季南一受不了這種嬌滴滴的語氣，冷著臉將電話掛斷，找了個陰涼地方呆著，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頭上幾個長著彎角的小貓坐在季南一腳邊相互蹭了蹭，濕漉漉的眼睛偶爾看向他，見對方沒有想俯下身摸一模的想法，輕聲叫喚。

是靈怨。

季南一伸出手碰了碰其中一隻彎彎的月牙角，小貓舒服的躺在地上呼嚕呼嚕的叫著，大有一副再來的神情。

人們常把人死後的靈體稱之為鬼，但其實不是，在玄學界當中，人死後都有對生前或多或少的眷念和執念，普通的沒有殺傷力的成為『怨』，有殺傷力並惡念及其深刻的成為『惡怨』，像這種長著角的動物是動物死後有了一定的意識，有了靈性的稱之為靈怨。

有些靈怨喜歡在自己身上加點稀奇古怪的東西，就像面前這幾隻，獨角貓。

陳斯年是季南一為數不多的能看見那些東西的朋友，父親是玄學界在白城這一塊的駐紮者，母親在外是商務人士，在內也是輔助陳斯年的父親一起抓捕惡怨，本來想培養陳斯年從小與惡怨對抗的能力，偏偏陳斯年小時候喜歡穿個洋裙子撒嬌賣萌，稍微長大一點喜歡算卦，看風水，小小年紀帶個墨鏡裝瞎子忽悠人。

沒過一會，陳斯年打來電話，疑惑的說：「趙國豪之所以不被惡怨侵擾是因為他身上有一塊開過光的佛佩，是去年他們剛結婚曾雯為他求來的，說真的這曾雯也是可憐，自己為丈夫求的最後防到自己身了。」

「說重點。」季南一修長的手指勾了勾白貓的下巴，開口打斷。

陳斯年噎了一下，輕哼，「老大，你這就不是求人辦事的態度。」

對面沒聲音，偶爾傳來兩聲舒服得打呼嚕的聲，陳斯年繼續哼道：「當初你一聲不吭拋下我去十七中，都不告訴我...咳咳，有人拿下趙國豪的護身符，趙國豪是被那個惡怨殺的，但是女怨的怨氣並沒有散，反而有所增長，我們懷疑可能背後有人。」

「曾雯呢？」

「不見了。」另一邊的陳斯年低聲又道，「老大，我的第六直覺告訴我，最近可能真的不太平，已經連續好幾起惡怨殺人後怨氣沒有散，神秘失蹤的了。你可不能再看見....」

季南一心裡倏地跳了一下，江近南去找曾雯了，留下一句知道了便掛斷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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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近南一腳踩在石堆上，百無聊賴的看著不遠處的天橋，他在這裡已經待了大半個小時了，找那個女怨思路是對的，但是他並不能感應到惡怨在哪裡，除了到她死前的樓下轉悠，也沒有別的法子。

所以他又犯傻了，江近南收回腿，也收回自己心裡那一點點犯怵，可能那個惡怨報復完就直接怨氣散去，趙國豪找自己是因為女怨找她的時候說了自己名字？

只有這一種可能了，江近南微皺著眉頭，不然根本就解釋不通。

突然一陣風襲來，背後泛起涼意，視線一轉，幾日不見的曾雯滿身血跡的站在河中央的石子上，空洞的眼眶流出黑色的膿物，嘴角緩緩朝兩邊撕裂，一直延申到耳後，露出血肉模糊的腮幫，頭微微一歪，沉默的盯著江近南。

江近南後退一步，衝天的怨氣將曾雯整個人都包裹在黑色的濃霧中，手不自覺地握緊，他能清晰的感覺到。

曾雯想殺了自己！

頭一次在惡怨身上感受到殺意，渾身就僵住了，慢慢的後退一步，再後退一步，眼睛與曾雯對視，不敢脫離半分，按捺住心中的驚濤駭浪，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欣欣？」艱難的開口，試圖喊她兒子的名字，讓她想起來。可對面的惡怨無動於衷，頭僵硬的擺正，尖銳的聲音傳來，「趙國豪，哈哈哈哈哈哈我要你死！」

女怨在一瞬間衝到江近南眼前，連帶著刺鼻的腥臭味，江近南下意識從左邊躲過去，近距離看到曾雯，蒼白血腥的臉上露出破碎的血肉，忍住心中的反胃，拔腿就往太陽底下跑，卻發現跟在身後的曾雯根本不怕太陽曬，一步一步緩緩踱步，被劃開的嘴角扯出一個笑容。

「你跑不掉的，我也要把你一塊一塊砍開，要你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鋸子鋸開，丟進滾燙的開水裡，大腿根在翻滾，然後一點一點的撕開你的皮哈哈哈哈哈。」

方才還是艷陽高照，在一剎那烏雲密布，不遠處的人紛紛路過江近南，面前的女怨越來越近，尖銳的聲音震耳發聵。

江近南沉默的站在原地，他突然有點後悔自己沒有經過任何的思考，單憑幫過惡怨一次就擅自跑過來，曾雯將自己認成了趙國豪代表她心中怨氣並沒有被驅散，可趙國豪明明已經死了。

沒來得多想，一手伸出來，深黑的指甲對著他，就在江近南準備反擊的時候，曾雯臉色變幻不停，用力的撕扯自己的頭髮，低聲痛苦的吼道，「快跑！我我我還能堅持一會，你快跑！」

「啊！江近南！快.....跑！」

「我要殺了你...快跑...我要殺了你！」

來不及多想，曾雯身體里的另一個的似乎是想奪下控制權，一直在吼叫，周圍怨氣肆意，江近南深呼吸一口氣，往另一處商場跑去。

一個銀針從遠處破空而來，直鑽曾雯眉心，曾雯彷彿身體被靜止住了一般，眼睛死死盯著從電箱後邊露出來的身影，站在後邊的男人嗤笑一聲，露出高大的身材，修長的腿停在曾雯面前，打量片刻道：「跳樑小丑，『黑閻王』是真沒人了麽？這種貨色也要支配？」

不知從哪捏出一張符，冷漠的貼在曾雯面前的虛空之中，冰冷的道：「來時歸，歸時空，何亦空，死亦空，去你該去的地方吧。」

說罷，符驟然燃起，在曾雯驚恐的嘶叫中直取心臟，不到片刻，曾雯在靈火中緩緩現出生前的模樣，不過二八年華，纖細的身材，溫柔的眉眼，最後化成一片靈氣消散在空中隱約中模糊喃喃，「是媽媽對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