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過得好一些，有什麼錯？」總是保持衣冠楚楚，但是邊西辰承認自己早就是個敗類了，臉上的創口貼絲毫沒有影響他的帥氣，反而因為傷口多了一分邪氣。咬著煙，摸出打火機點燃，邊西辰靠在車門上，慢條斯理地抽著煙。

「老狼——老狼——幾點鐘？」

隔著一條馬路是4號分區與3號分區交界處，有一個福利院，在院前的空地上有幾個小孩，在玩一個小遊戲，一個小孩背對其他人做老狼，她大聲回答道：「十點啦。」

「老狼老狼幾點鐘？」聲音稀稀拉拉的，帶著忍不住的笑聲。

「大家，」走出來一個高瘦的男人，文文弱弱的，系著圍裙，他的聲音不大，「無論現在幾點，你們都該去吃早飯啦。」他招呼著孩子們進去，抬頭看到邊西辰在看他們，他點了點頭，溫柔地笑了笑，然後拉起做老狼的孩子的手走近福利院，小姑娘扎著兩根辮子，上面還有用粉色帶子綁的蝴蝶結。

那是一雙無比溫柔的眼睛，邊西辰想到：或許是個笨蛋，或許是一個徹頭徹底的偽君子。

無論是哪一種，都和他沒有關係。邊西辰扔掉剩下的煙，踩滅了火星。

坐進車內，邊西辰忽然想到了什麼，今早出門好像忘記家裡還有一個小東西了，看來得先回去喂貓了。

電話響起，邊西辰熄了火，接起電話，「什麼事？」

「你的處罰下來了，我用你這月的工資抵了哦。」周銘說。

「還不如打我一頓。」邊西辰皺了皺眉頭，「我的那張工資卡是要交我的房貸和你的車險的，可別扣沒了。」

「你什麼時候把密碼想起來？」

「再說吧，當初辦卡匆忙，隨手輸了一串數字，你指望我忽然想起來？」邊西辰沒好氣地回答道，「等我有心情了再去改密碼。」

「讓謝競跟你怎麼樣？」

「都做決定了，我有什麼好反對。」邊西辰撥弄著車鑰匙，「廢話少說，我還有事。」

「謝競這小子的身手不錯，跟著你也好。下周有個慈善晚會，我們要出席。」周銘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一手拿著一個文件夾。

「你沒開玩笑？讓我們去砸場子？」

「沒開玩笑，」周銘將文件夾放下，「我們陪周先生去。你忘了？你可是周先生的家庭醫生哦。其實也只是去見見合作對象罷了。」

「掛名罷了。以前先生談生意從來不會帶上我，這次是為什麼？你給我透個底，我有點不踏實。」

「當然是有你要做的工作嘍，放心，到時候穿得正式些就好。」

車內有些悶，邊西辰將車窗打開一半，捋起額頭的碎發，「除了讓我去砸場子，我想不出我還有其他什麼用途。」

「行了，你去買西服的時候，也幫我訂的也一起拿來，謝謝。」這聲謝謝說得陰陽怪氣的。

「我知道了。」邊西辰掛斷電話，準備著回家喂貓，小傢伙應該餓瘋了。

確實，莫小貓躺在沙發的軟墊上只能啃爪爪解饞，實在忍不下下去，跳下沙發往廚房跑去，找到在架子上的貓糧，估計了一下高度，奮力一躍，好吧，高估了小貓的身體素質。

後退幾步，來一小助跑，往上一躍，碰到了一個邊。

再次嚐試，每次都將貓糧拖出來一點。

好像要成功了，莫小貓一爪子帥氣地將貓糧拍到地上。

莫小貓剛好準備好要霍霍袋子時，門鎖的聲音響了……

「好呀，犯罪現場。」邊西辰攔腰抱起小貓，將莫小貓抱回沙發上的軟墊上，去拿了昨天給小貓當食盒的盤子，倒了一些貓糧，又開了一瓶礦泉水倒到一隻小碗里，給莫小貓端過去。

雖然是一個人類的靈魂進入貓的身體里，但是莫同學還是無可避免地思維向一隻貓靠近，吃貓糧小問題啦，甚至覺得味道不錯。

邊西辰揉了揉小貓的腦袋，「乖，我去換一下衣服，不要把水濺出來，知道了嗎？」

「喵~」

手機鈴響了，莫小貓抬頭看到茶幾上的手機，喵嗚了幾聲，但是邊西辰沒有從房間出來，他跳到茶幾上，看到顯示屏顯示的號碼，莫名覺得有些眼熟，但是和記憶里每一個熟人的電話號碼對不上。

邊西辰換了長褲和高領的毛衣，他拿起手機接通了電話，「喂。」

邊西辰聽著電話那頭的聲音，拍了拍沙發示意小貓過來，莫同學順從地過來將腦袋枕在他的大腿上。

「最近老闆要做新生意，具體還不清楚。」

「嗯，你放心，我目前很安全。」邊西辰擾著小貓的下巴，「你聽到聲音了？是的，我剛養了一隻貓。」

「很乖，」說道小貓，邊西辰臉上有了點笑意，聽到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什麼，他說，「我很好，不用擔心。」

莫孜渡抬頭想聽電話那頭的聲音，斷斷續續間，他覺得這個聲音很熟悉。

「進賊的事我會繼續查的。嗯，掛了。」邊西辰說著掛斷了電話，然後刪掉了通話記錄。臉色有些沉重。

直覺告訴莫孜渡，他們說的不是簡單的生意，也不是單純的進賊，是什麼呢？而且電話那頭的聲音雖然模糊但是很熟悉……

被得過且過想法壓下去的惶恐湧上心頭，莫孜渡感到了一種面對深淵般的恐懼，他現在只是一隻貓，同時他失去了五年的記憶。他幾乎對所有的一切感到陌生，他是那樣無力，無法以人的方式探知一切，只有從一隻貓的視角看發生的一切，甚至思維也向一隻真的貓靠近。

「喵嗚~」貓生好難，把臉在邊西辰身上蹭了蹭，他既然能成為了一隻貓，當然是有辦法重新成為一個人的，一下子豁然開朗了呢。

「拿西服。」邊西辰看到周銘發來的簡訊，「坐辦公室的就是不一樣，這都訂做幾套了。」

「乖兒子，」撈起小貓，「下午帶你出去溜達。」

「喵？」兒子？莫孜渡獃滯了一下，不對吧……我們明明是……幹嘛湊得那麼近，哎？

額頭貼上一片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