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8日。

沒有等到吳無升職，而是等到了L老先生籌備了快整一年的大壽，為了保證周先生等人的安全，邊西辰跟著安保人員提前幾天踩過周圍的環境。這裡是L老先生的私人產業，平時不怎麼招待人。

這次的宴會的盛大程度超過了邊西辰的想像，幾乎所有A區有點聲望的都來了，連其他區的人也來了不少。

「我討厭宴會，討厭一群豬狗穿得有模有樣。」邊西辰的煙癮有些大，自從莫小貓，不對，莫幺發來了之後，稍許克制了一點。

「你可別把自己也罵進去。」周銘笑道。

「我本來就是瘋狗。」邊西辰將買回來的甜品盒子遞給服務生。

宴會的甜品一部分被意外損壞，甜品是提前準備的，現成沒有能完成大量複雜甜品的人，為了能保證安保和宴會的繼續，實在是調不出其他人去買甜品，於是邊西辰自告奮勇地驅車繞了大半個A區去了好幾家高檔酒樓買回了甜品。

周銘伸手幫邊西辰理了理領帶，他自己每一根髮絲都服帖地梳在腦後，西服、襯衫、領帶和袖扣的搭配低調又考究。

「幾點了？」邊西辰問道。

「九點了。」周銘說，他神色自然地順帶幫這邊西辰理了理領口，理好後退開了一步，「宋城立，B區現兼A區探員的總長官，他也來了，就跟你是前後腳的功夫。」

「嗯。」

「你不去打個招呼？」

「不用了，我沒什麼話好說，難道說麻煩下次局子里好好招待我？」

「也是，」周銘拿了兩杯酒，將其中一杯塞給邊西辰，「我記得宋城立長官的外甥在五年前，大概是T事件不久後去世了。所以呢，他對我們這群人沒有多少好感，不往他的跟前湊，也確實沒毛病。」

「嗯。」邊西辰喝了一口酒。

「邊西辰。」

「怎麼了？」邊西辰看向周銘。

宴會的氣氛達到了頂峰，兩層的洋房內到處都是談論聲，還夾雜著歡笑聲。頭頂是煥麗奪目的巨型水晶吊燈，和精美的具有宗教色彩的壁畫，腳下是手工編織的羊毛地毯。絲綢、鮮花、燭火在香檳里微醺。

「你想問什麼？」邊西辰又問了一遍。

「江太太，好久不見啦。」二樓里，貴太太們親昵地交談著，腰帶勾勒出美好的弧線。一輛餐車停在二樓的樓梯邊上，餐布下擺金絲勾出小花的形狀，大片大片的殷紅填充。

餐車上的盤子空了，上面又放了幾個空杯子。

「邊西辰，」周銘抿了抿嘴，指指邊西辰襯衫袖口的一處污漬，「你的袖口髒了。」

邊西辰低眉看到袖口沾上的一抹紅色，「是甜品上的果醬。」

二樓台階邊上的餐車的輪子緩慢地移動，在一聲抱歉的短促驚呼中滾下樓梯，玻璃碎片，鐵盤散落在鋪著暗紅色地毯的台階上。

蒙在餐車上餐布高高揚起，如同一個謝幕的舞|女，提起沉重的血腥裙擺。

比暗紅地毯更加深的紅色在絨毛上蔓延……

「啊——」一位女士受驚後暈倒。

「你還記得周城立的外甥叫什麼嗎？」周銘鎮定地問邊西辰，他們都沒有在乎現場的混亂。

「額，好像叫——」邊西辰歪了歪腦袋像是在思考，「莫孜渡，他是我同學。」他又補充了一句。

一具殘破的屍體從餐車裡滾出，血液還沒有凝固，身體還是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