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慢就直直的坐在板凳上，獃獃地看著薄一承，心裡卻已經警惕了起來。

他猶豫著沒撿，思考薄一承到底有沒有看見他憑空拿東西出來。

而薄一承看著地上的金條，震驚於少年的大手筆。眼皮一跳一跳的，端著水的手也抖了抖。

他猜到少年的生活過得一個還不錯，沒想到已經到了隨身都能拿出金條的地步了！

不過那都是少年的，他不是貪圖他的金子，只是有些後怕。

最近幾年局勢雖然比之前好了很多，但是各種小偷小摸的都還在。

這樣的額度足夠那些賭徒謀財害命了！

孤身一人帶著巨額的財產，可以想像一旦被盯上，少年能不能活著都是個問題！

「內什麼……」

「先收回去！」

聽到薄一承的厲聲呵斥，沈慢下意識地把金條直接收到了空間里，剛收回去，沈慢整個人就傻了。

沈慢：……

活了二十年，薄一承這是第二次遇見這麼匪夷所思的事。

第一次是關於他妹妹的。

兩年前，他抱著妹妹和父親一起看望爺爺，但是天色已晚，本來是要留宿的，但不知爺爺從哪裡得到了他只喜歡男人的消息，他們鬧了不愉快，留宿的計劃也取消了，他們只能抱著妹妹回家。

為了節省時間，回去的時候他們抄的是小道，那條小道平時走的人不多因為路兩邊有很多墳塋。

不過當時他們急著趕路，再加上從來沒有人在這條路上出過事，他們也就沒在意。

回到家以後妹妹卻開始哭鬧不休，怎麼哄都哄不好。

尿布是幹的，給她餵奶也不喝，沒辦法他只能硬著頭皮哄。

後來還是聽了被吵醒的隔壁老大爺的法子——把孩子當天穿著的衣服什麼的丟到了房頂上，這才安靜了下來。

從那次以後，他開始有些相信這些神神鬼鬼的事了，畢竟這種事實在是沒辦法用科學解釋。

……

夯實的泥土上殘留著金條摔下去的痕跡，證實這眼前的一切不是自己產生的幻覺。

薄一承低頭看了睜著杏眼直愣愣的盯著他的少年，心裡默默嘆了一口氣，彎腰把掉在地上的碗拾起來。

好在是泥地，碗還沒有碎，不然今天晚上就沒碗吃飯了。

沈慢坐在板凳上，抬頭觀察距離自己不到三米的男人，心裡的警戒提到了最高。

薄一承一動，他立馬跳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跑到門口，調動了全身的肌肉，緊張地戒備著，只要對方一有任何異動，他就能奪門而出。

看著少年一副驚弓之鳥的姿態，薄一承有些頭痛。原先他只以為少年沒有身份證明只是因為走錯了地方，現在看來沈慢或許根本就沒有身份。

聯想到妹妹那件靈異事件，他想難不成少年是修鍊成人的精怪？

就算是，看在少年願意主動救人性命，應該也不是一隻壞妖。

而且他稍微一動少年就一副受驚小動物的模樣，看樣子修為也不高。不然哪裡有妖精會害怕人類的？

沈慢就這麼警惕地站在那裡，發現薄一承只是蹲下收拾，才稍稍放下心，低頭無言的看著男配。

男人低垂著頭顱，露出了脆弱的後頸，絲毫沒有防備，他站在男配身後，只要輕輕一擰……

在末世的時候他一直把空間的秘密瞞的好好的，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在一個外人面前放鬆警惕。

除了喪屍，他從來沒有殺過人，為了保住自己的秘密，他……

經過一番劇烈的心理鬥爭，沈慢握緊了拳頭，艱難開口，聲音艱澀：「你都看到了。」

「嗯。」

薄一承收拾完，沒有轉身而是徑直走向木桌，動作輕柔地放下手中的碗，因此沒有看見少年眼中一閃而逝的殺意。

少年現在正處於神經緊繃的時候，自己稍微有一些激烈的動作就可能驚嚇到對方。

沈慢沉著嗓音，語氣中帶著猶疑，「如果你能保證不泄露這個秘密，我可以……」不殺你。

他從不敢暴露自己擁有空間的秘密就是害怕自己被抓去研究。

前世他親眼看見一個覺醒了治療系異能的人被基地帶走，後來他看見基地負責人的兒子也擁有了治療異能，而那人卻再也沒有回來。

「不必。」

聽到男配拒絕，沈慢皺了皺眉頭，心裡有些煩躁，深深吸了一口氣。

他真的不想殺人，而且他需要一個人為他提供身份證明 。

目前來說薄一承是最好的人選，但是……

「不需要你的保證，我會替你保守秘密的，不過我有一個要求。」

柳暗花明又一村。

聽到這話，沈慢心情豁然開朗，眼神一亮，心裡鬆了一口氣，正好沈慢也不想傷害他。

一方面，因為男配並沒有做錯什麼，他不想手染鮮血；另一方面，這畢竟是一個書中的世界，誰知道他幹掉了男配後這世界崩塌。

只要不過分，沈慢樂的滿足。

「什麼要求？」沈慢鬆開緊握著的拳頭，全身的肌肉放鬆了許多。

「你必須時時刻刻和我呆在一起，在沒有我的陪同下，你不能隨意外出。」薄一承堅定地看著少年的眼睛，語氣帶著不容反駁的強勢。

害怕少年覺得自己禁錮了他的自由，薄一承柔下嗓音，又補充道，「也而不是說，完全就不能獨自出門，只是出門前必須和我說一下。」

沈慢眨了眨眼睛，以為自己聽錯了。

就這？

他還以為是什麼要求呢，在沒有身份證明前，他也沒打算出現在人前。

而且就算薄一承不提，他也沒打算單獨一人留在男配家，萬一對方在背後把自己的秘密告訴別人怎麼辦？

雖然書中薄一承是個知恩圖報的好人，但是他可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做賭注。

話雖如此，但沈慢並沒有告訴對方自己的打算，而是順勢提出了自己的條件，「可以，但我也有一個要求。」

薄一承提出這個要求除了自己的小心思外，更多的是害怕他在自己不在的時候會暴露自己。

少年實在太不小心了，自己和他在一起不到半天就發現了他的秘密。

他實在是不放心。

沈慢向前一步，微微仰頭，語氣堅定，「你得幫我解決我的身份問題。」

人是群居動物，就算他擁有的能力足夠他孤身一人在深山老林里安安生生地過完一輩子，但那樣子的日子不是他想要的。

「那是當然。」薄一承脫口而出。完善身份這件事，就算他不提出來自己也會去做。

現在的身份證明都是純質紙的，不是沒有丟失的情況，只要打點好在好好地編一個是身份，偽造一張身份戶籍並不難。

沈慢也沒有想到對方就這麼輕而易舉的同意了他的要求，他本以為對方還要再糾結糾結的，畢竟偽造身份不是一件小事。

二人暫時達成一致協議，薄一承突然意識到沈慢對於人類世界的事情好像很了解。

難道少年不是精怪？

如果不是，怎麼解釋他剛才的憑空取物呢？

沒有經過後世小說洗禮的薄一承不知道這世上還有異能這件事。

他雖然對於神鬼之事抱有敬畏之心，但從來沒有想過這世上真的有人可以憑空取物。

要不是他無意間撞見少年憑空取物的樣子，他只會以為是無中生有的一種戲法。

眼看氣氛終於緩和了些，薄一承試探著超前走了兩步，發現少年沒有後退的跡象，鬆了一口氣。

過猶不及，他保持著一米多的安全距離，試探著開口，「剛才的金條……」

既然決定合作當然要先弄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沈慢也沒打算瞞著他。

要想馬兒跑就要給馬兒吃草。

和男配綁定以後，他的命運就已經和薄一承的命運綁定了，除非他死或者失憶，否則他不會讓男配離開他的掌控。

正好男配正處於發展前期，有了自己的空間幫助，男配後面的路應該會好走很多。

「是空間。」

「空間？」

「隨心而動，與靈魂綁定。」說完又將剛才那根金條拿出來，隨手丟給薄一承。

沈慢說這話其實也是想暗示，他這個空間的使用者只能是自己，防止他生出強佔的心思。

「那……」正要細問，就聽見外面傳來了細碎的聲響，薄一承停下話頭。

兩人眯著眼對視一眼，眼中俱是鄭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