遷怒
小說: 穿越之我不做人了 作者:磨叽姬 字數:4039 更新時間:2021-06-30 04:29:17
西蘭城外一隅,黑衣修士刀刀狠辣,凌厲的殺氣透出刀鋒帶起片片血色。
「把狼王幼崽交出來。」古怪的嗓音聽不出年紀,「否則就拿這小子祭刀!」
葉離看著明顯被壓著打的方子謙急得要死,「要我說多少遍,這根本不是什麼雪域妖狼王幼崽,你一個金丹修士連這都分不清嗎!」
他們剛出了城門就被這個黑衣修士不由分說的糾纏上,對方嚷嚷著要雪域妖狼王幼崽,葉離自然不肯,這就打了起來。
「阿離,別管我,你們快走!進城去...」方子謙吐了口瘀血,眉眼間滿是焦灼。
「你閉嘴!」葉離簡直要氣死,他們離城池有段距離了,就是現在到城中求援,等到城守過來恐怕方子謙早都涼透了,何況西蘭城守軍也未必會理會這種修士之間的私鬥。
「霜刃,你去幫幫他!」葉離咬著唇再次提出請求。
略顯冷淡的修士板著臉搖了搖頭,「對方是金丹修士,即便是加上我也沒有勝算。」
「難道就這麼看著方子謙被打死嗎!」葉離終於忍不住吼出來!
「少爺,霜刃說的也有道理...」紅衣女修遲疑著開口。
「我們的職責是保護少爺安危,對於方少爺只能說聲抱歉了。」霜刃絲毫不為之所動,「請您不要任性,一會兒在他殺死方少爺時一定會有破綻,那是您唯一的逃生機會。」
葉離實在不敢相信會聽到這麼冷血的回答,他氣的全身發抖,「我不用你保護,我命令你,去幫方子謙!」
「恕難從命。」霜刃冷漠的攔住他。
「槽!」葉離抹了把臉看著霜菱,「你的答案也是一樣嗎?」
「少爺,我只是個練氣修士...」霜菱無奈的看著他,「請您回到馬車去,外面太危險了。」
葉離看著萎頓在地的方子謙,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等等,你不是要狼崽...我給你。」
「哦?」那修士發出一聲冷笑,「早這麼識趣多好...現在,晚了!」話音未落手中長刀向著方子謙頸部揮下,殺了他們再搶一樣的。
葉離瞳孔驟然緊縮,「不要…」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發出聲音…
「當—」一聲清脆的格擋,劍氣劃破空氣,以葉離的修為只捕捉到一抹淡淡的殘影,黑衣修士直愣愣倒下去,倒地的瞬間臉上甚至還殘留著獰笑。
一切發生的太快了,看著地上逐漸冰冷的屍體,葉離甚至不知道剛才出現的人是不是只是他的臆想。
「唔...」方子謙微微動了動身子,無意識的發出一聲細微的悶哼。
葉離猛地回過神來,推開面前的霜刃疾步上前,「子謙...子謙?你怎麼樣?」
方子謙緊閉雙眼,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顯然是已經已經失去了意識,葉離抖了抖手,小心的探了探他頸間的動脈,還活著...
「少爺,先把方公子扶上馬車吧,我們得回去西蘭城請一位醫修。」霜菱嘆了口氣,小心的扶起方子謙半邊身子。
葉離沉默的跟她把方子謙扶上車,看著車裡的毛團嘆了口氣,「走吧。」
西蘭城是西境要塞,這裡每天負傷的修士不計其數,不到半柱香的時間小二就幫忙請來了一位醫修,識趣的並不多問。
葉離拿兩塊靈石打發了他,抱著毛團神色莫名。
「我剛幫他梳理了下經脈,外傷不大礙事,就是內傷需要養上幾日。」醫修是位破位慈祥的老者,葉離謝過他付了診金將人送出去。
方子謙醒來還要些時間,葉離幫他擦了擦身上殘留的血跡換上一身幹凈的裡衣,這才關上門看向門外佇立的兩人,「你們走吧。」葉離閉了閉眼,「回葉家也好,自立門戶也罷,我這裡廟小恐怕供不下二位了。」
看著那張驚愕的臉葉離莫名覺得有一絲快意,他知道自己是在遷怒,但是方子謙說的對,他沒有馭下的手腕,這兩人不是他能駕馭的。
可能他的做法很不明智,但他無法想像如果今天方子謙死在那裡而他苟且偷生,他大概是一輩子也無法原諒自己的,道不同不相為謀,這兩人既然與他不是同路,不如早早分開的好。
不再看這兩人,葉離推門回了自己的房間,這間客棧不是他們之前住的那個,一出城門就被盯上,顯然對方是早有準備,他不想賭那家客棧是不是無辜的,嘆了口氣,葉離慢慢閉上眼睛,上午的事他也嚇得不輕。
這一覺就睡到了天擦黑,葉離是被胃部的空虛喚醒的,說起來今天也就早上吃了幾個蟹黃包,實在是不頂餓。
看了看方子謙還沒有醒來,不過呼吸平穩應該只是身體在修復,葉離鬆了口氣,出門時那兩人還在上午的位置站著,葉離也只做不見,他現在已經沒那麼生氣了,不過中午也並不是一時氣話,讓他們離開是深思熟慮的結果。
「少爺,我可以跟您談一談嗎?」覓食歸來紅衣女修擋在了房門口。
葉離可有可無的點點頭,把話說開也好,他們大概是怕回去葉家不好交代。
「少爺,首先我要為上午的事道歉,無論如何是我們違逆在先,少爺要打要罰霜菱都無話可說。」女修恭謹的單膝跪地,表情十分誠摯。
「坐。」葉離指了指凳子,「我知道,上午之事不能怪你們,你們的做法也無可厚非。」
霜菱沒有起身,「但是少爺很生氣。」女修微微抬頭,她有著一張十分娟秀的臉。
「的確,我是很生氣。」葉離沒有否認,「不過讓你們離開並不是因為賭氣,我的情況想必你們也有所了解,跟著我沒什麼前途,以你們的能力離開我反而要好得多。」所以他並不覺得這兩人會拒絕,「如果你們擔心葉家那邊,我可以修書一封表明是因為我的原因才讓你們離開。」
霜菱有些感慨這位少爺的單純,不過她想說的並不是這件事,嘆了口氣,這位女修輕聲道,「少爺恐怕不知道,我今年已經四十有餘了。」
葉離倒是真的有些意外,這位女修看起來還很年輕,最多隻是二十齣頭的樣子,不過他不清楚這句沒頭沒腦的話想要表達什麼,總不會是想讓自己誇她保養的好?猶豫了一下並未出聲。
好在霜菱也並沒有想著他接話,繼續道,「我這般年紀修為,在北園是最底層的,不論是跟著少爺或是別的誰,總歸不過是顆賣命的棋子,但霜刃大人不同,他二十九歲便已築基,而他在二十歲才踏入修途,這般天賦即便在葉家也是頂尖的。」
葉離無話可說,方子謙年僅十九歲築基便已經算得上天賦卓絕,可他身為方家嫡系少爺,恐怕在十歲以前便已經引氣入體,而且眾所周知,越晚入道修鍊越難,這樣看來霜刃的天賦還在方子謙之上,這樣的天才...為什麼會被送給他這個廢人?這般想著便也問出來了。
「這件事恐怕要少爺親口問問他了。」霜菱起身行了一禮,「霜刃大人放棄了北園刑堂堂主之位一心追隨四公子,無論他做錯了什麼,還望少爺看在他一片赤誠之心再給他一個機會。」
微苦的茶水劃過舌尖,而後微微回甘,葉離看著對面板著一張臉的修士,實在很難相信對方會為了他放棄大好前途,除了中午那一剎那的驚愕,這個人似乎從來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
「為什麼放棄刑堂堂主之位。」葉離想了想開誠布公的發問,至於對方不清楚堂主之位的意義這種可能性,實在是微乎其微。
北園之人說到底不過是葉家的家奴,但是堂主卻不然,葉家設有十六堂,各司其職,其堂主有北園中選拔出的優異著,也有葉家分派過去的旁系子弟,本質上已經脫離了奴籍,若更往上一步,葉離便知道,葉家有幾位長老便出身各堂堂主,而若是霜菱所言不虛,以霜刃的天賦爬上去不過是時間問題。
「只是有可能,並不是刑堂堂主。」那張撲克臉板板正正,沒有對這個問題表現出絲毫動容。
葉離無語了一瞬,也對,真要是成了堂主,就算葉正清腦子再抽抽也不可能把一個堂主隨手送給他,「那個可能是多大可能。」葉離沒忍住問了一句。
「...九成。」霜刃沉默了一下,說了一個保守的估算。
「?????」那跟鐵打的上位有什麼區別?
「行,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葉離對這位溝通障礙的大兄弟實在頭疼,「你為什麼非要跟著我?」當堂主它不香嗎?
霜刃直勾勾地盯著他,直到盯得葉離都開始有些心虛了才看到那雙毫無波動的眸子里閃過一抹意外。
不是,你有什麼可意外的???葉離面無表情心裡瘋狂吐槽。
「您不記得了。」語氣毫無波動,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我說過希望能為您效力,您當時同意了。」
喵喵喵?葉離人都傻了,我他媽是叕穿越了?還是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失憶了?
經過艱難的溝通,葉離終於弄清楚了事情始末。
那是在很久很久以前,那時葉四公子還是一隻可憐兮兮的小豆丁,而後來一天找他三頓茬的六公子葉曉還是他的好基友。
對葉家大院外面充滿好奇的葉曉拉著正太身大叔心的葉四公子透過鑽狗洞的不雅方式成功溜到了大街上,而那時的霜刃是一個...乞丐...
起碼看起來挺像乞丐的,他弟弟在做工時餓得受不了偷了主人家一個饅頭,為了替弟弟頂罪,年近十九歲的李默被主家打斷了雙腿扔在街上自生自滅。
那家是家富戶,在榮城小有地位,雖然看著可憐但是也沒人敢接濟他,他只能靠撿些殘羹冷炙苟活著,直到陪著小夥伴偷溜到街上無知無畏且同情心泛濫的豆丁四公子遇到他,四公子用油膩膩的爪子塞給他一個肉包子。
這件事很快就有人彙報到富戶家裡,只是富戶再怎麼厲害也是凡人世家,氣勢洶洶帶著家丁來的富戶看到身著葉家紋飾的兩個小屁孩哪裡還記得起李默偷了他家一個饅頭,當即熱情的把兩隻迷路(其實並沒有)的小豆丁送回家,順帶附贈了髒兮兮的李默一隻。
當時出門簽收的是吳老,雖然不明白這兩個熊孩子怎麼跑出去的,到底也大方的送了些答謝,而在看到「贈品」時,眼光老辣的老管家便瞧出了些名堂來,常人被打斷了腿扔在街上這麼風吹雨淋的,恐怕墳頭草都三丈高了,這個竟然還活蹦亂跳的,後來徵求過李默的意見,在治好傷腿之後他便進了北園,賜名霜刃。
葉離聽得一愣一愣的,槽點太多不知該從何吐起,至於霜刃說的話,他想了想,實在是沒印象了,畢竟實在是太久遠了,久遠到葉四公子都想不起來他曾經和葉曉關係好到同鑽一個狗洞過。
「我很感激你信守諾言。」最終四公子嘆了口氣,「但是,方子謙對我而言很重要,我不會勉強你非要保護他,只是希望你明白,不管遇到什麼危險,我是不會丟下他獨自逃生的。」
「方家公子並非良人。」對面的修士板著臉認真道。
「你不會是暗戀我吧?」葉離腦子一抽突發奇想。
「.........」霜刃被噎了一下,「不,您多慮了。」
葉離看他表情不似做為,有些尷尬自己的自作多情,「咳,我知道了...」
至於會不會改,葉離沒說,霜刃也沒有追問,他只是負責提醒,采不採納是四公子自己的事,就像他之前說的,他只負責保護四公子的安全,其他的與他無關。
葉家的待遇不錯,霜刃攢下的錢在幾年前給弟弟置辦了些產業,兩年前弟弟成了婚他便也不再過問,如今只想完成當年的承諾,無愧道心,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他這樣的性格正適合修道,也難怪這些年進境如此迅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