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淵手上的動作頓了頓，漫不經心的說「或許是生活不稱心如意，家裡的漠不關心」

燕十七從小就是個孤兒，無父無母的，寒冬臘月的被出宮購買民間吃食的池妃撿了回去，有了名字，才感受到什麼是不用流浪、不擔心被大乞丐欺負、不會吃了上頓沒下頓的，縱使這樣，燕十七都努力的活下去，從來沒有想過要自裁。

燕十七歪頭，偏向坐在他邊上的陸淵，「生活不如意就要自殺嗎？家裡漠不關心就要死要活的嗎？」燕十七撇嘴，「我能感覺到他，他不是想死的」

燕十七這句話話說的沒頭沒腦的，換了一個人，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但，陸淵不同，陸淵知道，現在這個坐在自己身邊的，不是自己同班同學燕棲，而是一個來自幾百年，甚至是幾千年前的皇室影衛，殺過人，沾過血，並沒有現在這樣看在溫吞。

但是，人生在世，誰能保證自己手上沒有沾染點什麼臟污？

在現代社會都有那種為了利益迫害別人的人，更何況是身為一個在封建社會為皇家當差的人。

陸淵抬了抬眼皮，心跳加快，聰明如他，怎麼可能會不知道燕十七口中的他是誰，陸淵努力放鬆自己，可是，情緒這個東西到了極致又怎麼能控制的了？

陸淵說話的聲音有些顫抖，「你，你還能感覺到他？」

燕十七腦子裡有些混亂，一時沒有發現陸淵的不對勁，「怎麼可能呢，人死如燈滅，我能感覺到的，是他殘存的記憶與情感。」

陸淵鬆了一口氣，他不是聖人，他是有私心的，如果，沒有燕棲的去世，那燕十七也不可能會來的剛好。

因為有疑似自閉症的燕棲，後來才會有意外來到這個世界陪伴他的燕十七。

因此，陸淵很感激燕棲，背著燕十七打了電話聯繫好墓地，悄悄在墓地給他購買了位置，做了沒有敢寫名字的個衣冠冢。

沒寫名字是因為，燕十七現在頂著的就是燕棲的殼子啊，要是被人誤打誤撞的發現了，要怎麼解釋？

買著玩兒？

誰有病沒事盼著自己早登西方極樂？

所以，在空白的墓碑上，陸淵猶豫了一下，認真而端正的寫下了：故人。

這樣，燕棲也不枉在這人世走一遭吧。

陸淵看著燕十七猶豫了半晌，還是有些忍不住，開口「十七，你不會走的吧？」

燕十七睜開眼睛，露出了黑黝黝的眼睛，那眼睛黑涼有神，因為剛剛滴了眼藥水，眼睛濕乎乎的，看著特別軟。

燕十七看著明顯有些急躁的陸淵，頓時有些心疼，輕輕笑了一下，溫聲道「怎麼會呢？我不會離開你的」

從我被娘娘撿回宮裡，第一眼見到穿著白狐披風的看著就是精心養著的奶糰子時，就已經知道，我永遠不會離開你。

小……淵兒。

陸淵點頭，氣氛頓時有些凝固

再次開口時，陸淵聲線平靜的很，他看著燕十七認真的問「你……」喜歡我嗎？

燕十七看著他，輕聲嗯了聲。

陸淵睜大眼睛，看著燕十七感覺有些不可思議，明明自己還沒有說完，為什麼燕十七會出聲兒？

然後，他看到燕十七看了眼腕上的手錶，「嗯，11:30了，陸淵，該睡覺了，明天周五」

陸淵：「……」

我真傻，真的好傻，怎麼會覺得燕十七那根木頭開竅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