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人為什麼不是我。

盛景不止一次這樣問過自己，但是當緝毒警的不是他，被人戕害的也不是他，他也想替父母死去，可他沒資格。

姜新的話彷彿把他拉進了無盡深淵，深淵裡，有個他自己在拽著自己。

「盛小景，別聽他胡說。」所遇慌張的抱住他，少年溫熱的手拍打著他後背，「他說的都是假的，故意氣你的，我幫你揍他好嗎？」

盛景原本滿腦子的血色和帶血的殘肢，在聽見最後一句時瞬間緊緊抓住所遇的胳膊，用力掐著：「不行……不能打架。」

高三本就是緊張時候，要是所遇再打架學校可能會採取一些必要措施了。

或是停課或是留校察看，不管怎麼樣都會在他檔案上留下重重的一筆，盛景不想他這樣。

「好好，不打。」所遇輕輕拍打著他後背，扭頭冷眼看著姜新，「最近小心點，滾！」

兩個男孩子抱在一起屬實有些詭異，可盛景睜不開眼，所遇更不可能丟下他，只好扶著坐在卡坐上，讓盛景靠著自己的肩膀。

粗重的呼吸噴灑在脖頸處，帶著讓人莫名旖旎的迷亂。

所遇下意識的舔了舔嘴唇，他有點渴了。

「盛小景，我喝口水。」也不管靠在肩膀的人能不能聽見，他顫巍巍的一手扶著對方的腰肢一手去夠桌子上的肥宅快樂水。

猛的灌了幾口，思緒就被可樂的涼意給炸翻了。

這玩意好像殺精？

盛小景以後會不會嫌棄他？

不對，他為什麼會想這些！

所遇忍不住一手拍在自己臉上，手勁兒沒有控制住，清脆的巴掌聲過於清晰脆響，盛景捧起他臉的時候，他還有些迷糊。

「怎麼了？」盛景兩眼暈眩的捧著他的臉。

離得有些近，呼吸急促又滾燙，燙的所遇心尖都顫了。

出於莫名的慌亂，他把盛景的手扒拉下來，把人腦袋繼續按在自己肩膀上，欲蓋彌彰道：「沒事兒，你休息，我就是有點困，打一巴掌清醒了，現在好多了好多了。」

盛景不覺得他好多了，反而覺得他更難受了。

從一開始所遇就知道自己不對勁，他一直都在刻意迴避這種念頭。

他對盛景太好了，顧他吃穿幫他打架，顧及他情緒還小心翼翼的哄人認錯！

一樁樁一件件！

不是那啥是什麼！

但是，他知道這種事只能他自己知道，這種事兒怎麼能跟當事人說……去尼瑪的！

「盛小景……」

他顫顫巍巍心心慌慌的喊了一聲。

「……嗯？」聽見有人叫自己，盛景下意識的應了一聲。

「我好像…不對，我應該是…也不對，我喜——盛小景？」

這算什麼？睡著了？

所遇莫名的鬆了口氣，他一個靠混日子過著的人，憑什麼拽住這麼好的盛小景。

眼前這個人要考B大，要飛的又高又遠，要離開這片讓他覺得泥濘不堪的地方，他憑什麼纏著對方。

所遇把書本作業全都收拾好，在軟體上叫了車。

盛小景適合更好的。

所遇這麼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