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而又想到什麼似的，眼裡更加灰敗，「你是不是還娶了別人？」

江子俞嘆口氣，這位璟少爺，只有氣焰被徹底打壓了後才不至於這麼張牙舞爪。可瞧著他眼裡的落寞，江子俞心口沒來由地突突直跳。最後他還是什麼都沒說，披上衣袍出了門。

外頭風捲殘雲，玉蘭樹上又積了薄薄的一層雪。

雲哲提著一盞玻璃燈飛奔而來，嘴裡呼出的白氣瞬間散在風裡，「小侯爺，武陵王送了……一副……棺材過來……在前廳……」雲哲頓了片刻，繼續接上，「武陵王讓人帶話說，他幫小侯爺查出來此人是謫仙樓的人，殺了他就是替你父親報了仇。」

這番說辭與上一世一模一樣，江子俞眸色一沉，疾步去了。

勾欄的那位男寵被割破手腕，藍紫色的血早已凝固。這張臉被劉正做的如此天衣無縫，可以暫且瞞過武陵王，讓他相信謫仙樓樓主舒雪的嫡子已死，世上並沒有什麼嗜血黑蟻。

棺材裡的這個人從前在謫仙樓跟著舒白殺了不少人，如今不得善終，也並沒有委屈他。

只是江子俞想起上一世，舒璟也是這樣死去的，心中的焦灼又深了一層。

他背過身，沉聲道，「小心處理了，不必讓璟少爺知道，免得他害怕。」

雲哲擦擦鼻尖，心道：過了洞房花燭夜，小侯爺對璟少爺果然又上心不少。

江子俞走兩步又折回來，道，「今日1你就陪璟少爺呆在府里，遲些時候讓人去買些玫瑰果餡兒蒸酥餅回來。」

雲哲嘀咕，「小侯爺不在，璟少爺哪呆得住？」

江子俞轉念一想，似乎也對，語氣十分僵硬地補充道，「若璟少爺想出去，那你就陪他出去玩會兒，避開人多的地方。」

雲哲只覺得好笑，小侯爺心裡頭怕是早已喜歡上這位鬧騰的璟少爺，明面上卻又如此遮遮掩掩。

江子俞直視雲哲，道，「我知道你不喜歡他，但他已是我侯王府的人了。」

雲哲立刻低下頭去，道，「屬下不會為難他。」

江子俞冷哼，「恐怕你為難不了他。」以舒璟這胡鬧的本事，誰為難誰還得兩說。

江子俞換好衣袍，剛讓人套上馬車，宮裡頭就來人說姜太妃崩漏不止，太醫看了好幾回依舊無法，惟有小侯爺施針才行。

江子俞頓了頓，他已好些日子沒有進宮了，姜太妃必定會留他到很晚，進了馬車後他留下御賜的銅鏨龍紋手爐讓小廝拿去給舒璟，希望他留在府里乖一些。又囑咐雲哲若有任何事一定先保全璟少爺。

姜太妃與皇上感情深厚，皇上當年娶了一個男人為後，並且多年來一直守著這位男後，這是姜太妃的心病，由此每月一來月事便崩漏不止，皇上無子嗣，太妃這病就不會好。

姜太妃自己也深知這一點。

「皇上娶男皇後也就罷了，小侯爺也一意孤行娶個男人為妻，看來太妃的病是好不了了。」雲霰駕著馬車對小侯爺說道。

江子俞眼皮都懶得抬只對他說了幾個字，「口無遮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