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混進司妖監的第一隻妖
小說: 桃花小妖 作者:真的不滑蛋饭 字數:3285 更新時間:2021-06-30 05:00:43
最重要的一點是,這妖分為兩種,一是靠吸食人精元增強修為的,二是靠吸收天地日月之靈氣而提升法力的。
前者是惡妖,殺孽太重,難以躲過天劫。
後者心魔不重,若是修為足夠,則有很大機會修成正果。
大荒里的妖不同於外界的妖滋擾民間,而是後者。
因為從不作惡,所以沒有什麼機會被人間正道所追殺,也就未曾暴露大荒的位置。
李雲升實在忍不住:「阿九師弟,你可是發燒了?我還是第一次聽見妖要捉妖,你要是被人發現,那些愚昧的人可不會相信你沒濫殺無辜,到時候,恐怕我也幫不了你。」
陸九幽卻卻不這麼認為,儘管他和李雲升相比,是弱了些,但是,對於其他人而言,也算得上是更勝一籌了,再者,他自信有把握不被發現。
於是,陸九幽便趁他不注意,一把將銅牌子拽到手裡:「師尊仙逝的消息總有一天會暴露的,而這結界,單靠師兄你一個人維持不了多久,我搏上一搏,總有希望儘快提升修為,而且天劫將至,我若是坐以待斃,必死無疑,不如我冒險一回。」
李雲升嘆了口氣,他這位師弟雖然年紀尚小,但是似乎比他成熟不少,確定了他沒在開玩笑,嘆了口氣:「你等等,我有東西交予你。」
說罷,李雲升蹲下去,在桃花樹下一頓挖掘,挖出一個錦色的盒子來。
他用手小心拂去上面的塵土,又念出一段咒語。
一陣光華流動後,盒子啪的一聲打開了,顯露出裡面一塊玉色的鱗片。
李雲升將鱗片放到陸九幽的手中:「這是師娘臨走前,託付給我的,她知道你終有一天會因為自己的原因,要離開大荒,所以,將這個留給你,可以在危急時刻,保你性命無虞。」
說罷,用手覆蓋在鱗片上,再移開手掌,一條鏈子穿過鱗片,變成了一條項鏈。
李雲升幫他戴上,又十分不忍地輕彈了一下他的腦門。
陸九幽皺了皺眉,還沒躲開,手中又被塞了一個鼓囊囊的袋子。
「這是些銀錢,你且帶著,要是有需要可以大方些。」
這些身外之物,對於一個妖而言,需要的時候,不過是念上一句咒語的須臾,根本就不需要準備。
只是,李雲升實在是過於擔心,並不覺得此舉是多餘的。
陸九幽沉默地接受了,長睫若扇,把玩著袍子上的衣穗,不知在思考著什麼。
易州,赤水成。
赤水城的街道兩旁,林立著高矮不一的店肆。
大大小小的商鋪倚傍著鋪開,密密麻麻,吆喝聲此起彼伏。
眼尖的賣貨郎瞧見像陸九幽這樣式的,打扮得光鮮亮麗的行人,頓時兩眼放光,熱情高漲。
一口一個小公子、小少爺,買不買啊,來一個咧?
陸九幽不動如山,臉色穩如老狗,此番司妖監之行,一切順利。
他沒想到眼下正是司妖監子弟報道的時候,正合他意。
尋常人家的孩子被四大門派的人選中後,一紙傳書便要從家鄉不遠萬里趕赴而來,五洲之大,來自五湖四海的人都有,不會有人注意到有誰被冒名頂替了。
司妖監的規矩是:只認牌子,至於你是真是假,是死是活,無太大的關係。
只要有實力,人人都可以取而代之。
他假借了一個遠在朔州的地名,作為來處。
因為朔州並沒有什麼大門派,也鮮少有人真的去追究一個弟子的來歷。
他並沒有刻意隱瞞自己的儀容,一是因為自己鮮少以真面目示人,再者,他本就不是什麼極其重要的人物,幾乎沒有人見過他的模樣。
如今以真面目示人,倒是不擔心會有人認出來。
管事的人想也沒想,硃筆一勾,便將他的名字登記在冊。
又將一個暫時封印妖物的法器乾坤袋給了他:「將惡妖封印在此物之中,定時帶回來司妖監封印即可,屆時會有門派的人來將妖物帶走,任務會下發到每個堂口,可以隨時揭榜,七天內沒有完成任務,便會自動給下一個人接替。」
陸九幽一一應了。
他心想,若是有機會活到垂暮之年,倒是可以跟大荒里的小妖怪吹噓,他年輕的時候是混進司妖監的第一隻妖。
登記在冊的人,三天之後方可報到。
而在這之前他要完成第一個任務,捕捉一隻在逃的蝙蝠精怪。三天後沒有完成任務的弟子就可以剔除名字,再等下一年的選拔了。
他小的時候,常在大荒深處的山洞裡呆著。
那裡面擺著許多陳舊的架子,陳列著許多奇奇怪怪叫不上名字的書籍,大部分都是他的師尊一本一本收羅回來的。
其中,有一本書叫做百妖譜的書籍,是他的師尊親自整理編撰的。
裡面記載著許多妖怪的名字和習性,本意是便於管理大荒中的妖怪。
但是歪打正著,讓他了解了許多精怪的生活習性。
他自然知道這蝙蝠精怪喜歡潮濕陰暗的環境,尤喜山岩石縫,再者便是棕櫚、芭蕉的樹葉之後。
這精怪多造殺孽,已經有無數的無辜百姓葬身於他的手上,實力定然不凡。
於是,為了保險起見,陸九幽打算先屯備一些照明的火摺子、酒水食物。
世上修仙的人都會辟穀,可是陸九幽卻反其道而行。
原因也很簡單:妖如果連食慾都沒有了,那和鹹魚有什麼區別?
細說起來,他已經許久沒有出來看過這紙醉金迷的人間了,最後一次,也不過是匆匆一霎的一百年前了。
一百年,足以讓河川改道,積土成山。
這朝代換了一遭,興盛也轉了一個輪迴。
行人熙熙攘攘,劃過一張張或蒼老,或優雅,或世故,或悲涼的面龐,如脫不掉的面具,附在那些個挑貨趕路、駕車送貨、步履緩緩……形形色I色的人的臉上。
近處酒客們推搡敬酒的歡聲笑語,遠處橫在藍天白雲翻飛的屋檐,城裡青磚白瓦,城外怪松嶙峋,如置身於一副恣意的水墨畫里。
他的古板師尊在世時,兩兄弟因為練功總要吃上不少苦頭。
特別是他這個靈根修為難以精進的劣徒,罰站挨罵自然是少不了的。
因此,師娘總會偷偷地帶著他們到繁華的人間找樂子,帶他們去看皮影戲,給他們買甜到膩牙的冰糖葫蘆。
他們的師娘雖然開明,但是嘮叨程度卻一點都不比那個老頭子差勁,總是喜歡跟他們說什麼慈心於物,恕己及人。
山河依舊,但早已物是人非。
他鼻頭一酸,淚水幾乎要奪眶而出,視線也愈發模糊起來。
忽地撞上一睹肉牆,他還沒反應過來,瘦可見骨的手腕卻被一把抓住了,一股蠻力將他牽制著不能動彈,他腿腳一軟差點跌倒。
只聽見一個徒然拔高了的聲音:「你是什麼人,竟敢衝撞了我家少爺?」
這一下,吸引過來許多的行人駐足看熱鬧,一時間流動的人流滯澀不前。
這邊兩人扯將著,陸九幽眸眼間的淚水滾落,視線也清明起來。
眼前卻是一個滿臉橫肉的雜役,身後大隊的人馬,個個都是攜刀帶劍的,目露金光。
陸九幽沉默著,本是想要道歉,但對面野蠻強橫,拉拉扯扯,似乎打定了主意要找麻煩。
陸九幽因為人多,不好施展術法,一時間有些被動。
卻聽見一陣馬蹄塔塔,載著一個頭戴冠玉的男子走來。
那雜役雖然仍舊牽制著他,卻十分有禮貌地向走近的男子彎腰行了一個禮:「少爺,此人乖張,要如何處置?」
「將他帶到街口殺了便罷,不要弄髒了我的汗血BMW。」那人眼睛掃過陸九幽,等看清了陸九幽的臉,卻再也沒有離開,只是狐疑地咦了一聲:「你且讓他抬頭看看。」
陸九幽的臉在他猝不及防的瞬間,被那個雜役捏住,往那邊一抬,對上陸九幽冷漠的眸子。
這一下,秦士招卻看得分明,一張巴掌大小的臉龐,微闔的紅唇,挺拔的鼻樑,還有一對婆娑的淚眼。
有一種零碎的美感,實在是我見猶憐,讓他徒生一種要將這種美感摧殘的衝動。
於是,臉上多了些笑意,看著陸九幽露出一截的白色的脖頸,抬手止住就要上前的護衛:「美人,你叫什麼名字?」
那人的手白皙光滑,加上這嬌縱蠻橫的態度,想必是養尊處優、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
五州之內,物產豐饒,民風開放,男風也很是盛行。
這不是什麼秘密,因為富賈人家私底下豢養著許多姿色不錯的男子用以玩樂,且沒有什麼遮掩。
上行下效,也就見怪不怪了。
其中,自然也包括了盤據一方自甘墮落的仙家子弟,輾轉於勾欄脂粉之間,這實在是正常不過了。
陸九幽的拳頭已然是緊繃著了,面色淡淡:「放手,否則後果自負。」
人群傳來一陣壓抑的笑聲,眾人眼中這一個柔弱美人卻是個剛硬的主兒,極大的反差讓人有些意外。
那個隨從眼看著秦士招眼神不對,急忙討好秦士招:「少爺,這人太過於不識好歹了,被您看上這是莫大的榮幸,他卻不長眼睛。」
秦士招卻眯著眼睛,臉色陰沉得要滴出水來。
他的父親是秦莫衍,當今在位的雲州掌門,又坐擁一方鐵礦,錢權兼具,呼風喚雨的不在話下。
這些年來,還沒有人對他的要求說過不字,不由得語氣強硬:「來人,將他綁回去洗幹凈了。」
話音剛落,那捏著陸九幽的臉的雜役卻是一聲驚呼。
那隻嵌著陸九幽的手已然放下,五指猙獰地張著,另一隻手捂著手腕處,手骨幾近被捏到粉碎。
秦士招顏面盡失,已是忍耐到了極點:「來人。」
一呼百應,身後的隨從都圍了上來,一時間陸九幽被圍得水泄不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