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楊穿了身軍工裝，暗色的條紋褲顯得他的腿格外長。儘管疑似得到了拒絕的回覆，羅應城還是暗暗讚歎了一下自己選男友的眼光。「當然不行，你在想什麼。」徐楊有點不耐煩，他手裡拿著剛測試好的納米點火裝置，不時啪的一聲打出些火花。「分數系統剛剛推行，你這不是把我往火坑裡推麼？」

羅應城有點遺憾，但也表示理解。對方顯然是一副「請您快走」的姿態，羅應城頗有自知之明的率先提出離開，「明天是周六了。一起吃飯麼？」

「行。」徐楊沒放下他手裡的寶貝，只點了點頭。「去哪兒。」

「NB CLUB？」羅應城一直想吃他家的提拉米蘇，被甜品界吹成提拉米蘇之王。可這家吊BB的店搞的是會員制，否則就要提前一周預約大廳的位置。NB CLUB臨著N江，若是能坐在旋轉餐廳的床邊，就能看到錦市名揚天下的江邊夜景，羅應城親自跑了一趟，才訂到了個靠窗的位置。

事實上明天是他的生日，不過徐楊向來不太記得這些。

也不能這麼說吧，最初還是有過的。徐楊是個非常浪漫又神經大條的人，他們在一起的第一年，徐楊把他的生日記得很牢。

他捧了一大束玫瑰花，拎著小蛋糕為羅應城慶祝了生日。那時徐楊還沒在軍部工作，只有微薄的生活費。可兩個人還是趁著價格便宜逛了夜場遊樂園，甚至手牽手看夜幕下的煙花。那也是他們第一次接吻。

後來羅應城也看到徐楊把他的生日備註在聊天窗口，但似乎並沒有多做在意——至少今年沒在意。

「NB太貴了。」徐楊手上動作一頓，遲疑了一會，不太想直接承認自己沒錢，「都還沒畢業，去那兒是不是不太好。」

「我付錢。」羅應城有點不太開心，但時間長了，也知道徐楊是什麼樣子。喜歡什麼就一股腦的撲上去，剛拿到手的工資估計早就貢獻給了新設備，或者買了個相機的鏡頭。「我剛給林教授做了個新的財務方案，拿到了些錢。」他放軟了語氣，「我們很久沒約會了，我想去吃個蛋糕。」

徐楊最經不住他這幅模樣，最先答應跟羅應城在一起，便是覺得他又白又纖細，卻又不像Omega那樣纖弱無力。精緻昳麗的面容與瘦高挺拔的身姿奇妙的結合在一起，竟然比Omega更吸引人幾分。

「行，聽你的。」徐楊不自覺點了點頭，「明天見。」

下了課羅應城去了街邊的成衣店。其實他也沒有太多錢，只是覺得兩個人談戀愛，總是要有那麼一點兒的儀式感。幸好成衣店裡都已經換上了智能機器人，不會因為他窮學生的身份說些冷嘲熱諷的話，或者奉上白眼。

羅應城任由那半人高的小機器人掃描了自己的全身，熒幕上出現幾套推薦款的小西裝。

「您骨架大，身材卻很纖細，很適合本季的新款風衣。這是本店的王牌設計師Shsonjdk親手繪製，成衣機器人手工製作的。」智能機器的聲音還是有些冷漠，偏偏加入了營銷人員高低起伏的音調，羅應城一直不太適應。

「就這件吧，麻煩拿來，我試一下。」不管熒幕上幾個角度呈現出自己試穿衣服的擬態，羅應城還是喜歡那種真真切切穿在自己身上的感覺，就有一種，莫名的滿足。

不過機器推銷員的眼光顯然是非常獨到的，淺咖啡色的長款風衣完美襯托出羅應城的身材，肌膚也越發顯得白皙。他沖著鏡子里的自己彎了彎唇，刷卡買下了這件衣服。

但徐楊似乎不是這麼想的。他壓根兒沒太在意羅應城穿了什麼。

「你在看什麼……？」羅應城看到徐楊第三次向左後方瞟去，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由於是周末的晚上，NB CLUB的人很多。但也沒到人擠人的程度——至少每桌都有自己的空間，可以說些私密話。

羅應城握著一小杯提拉米蘇，他想開口跟徐楊聊點什麼。可想了想，似乎又只能說些學校里的事，徐楊最是不耐煩地。他順著徐楊的目光看到了一桌女士，每個人都拿著小湯匙喝著桌子中央的一蠱……好像是南瓜奶油湯。其中有個嬌小可人的姑娘，捲曲的長髮搭在胸前，笑起來眼睛彎彎的，抬手輕掩住嘴巴。

……那應該也是個Omega。羅應城想。或許是哪家的名媛，看起來被保護的很好，像是位天真可愛的姑娘。

羅應城又把目光移了回來，正對上徐楊飄忽不定的眸子。

「咳……」後者咳了一聲，幹巴巴的解釋，「她裙子的顏色不錯，和她栗色的頭髮很配。」

羅應城沒應聲，只低頭又挖了一小勺提拉米蘇。他根本一句話都沒說，可徐楊已經自己把話題攬到那姑娘身上了。羅應城想起徐楊有事兒沒事兒就喜歡搞個攝影，儘管到處都是自助式相機，可徐楊說，攝影家是無法被機器代替的。

那個姑娘穿著淺紫色的長裙，胸前綉了朵沒有完全盛開的百合。的確很好看，非常適合拍照。

羅應城想到自己的頭髮也有些偏栗色……那淺咖啡的風衣會不會有些順色？他無助的抓了抓自己的頭髮，覺得今天的這場約會格外尷尬——這甚至算不上約會。他們之間只有勺子碰撞瓷碗的叮噹聲，甚至連話都沒說幾句。他三兩口吃掉提拉米蘇，叮的一聲放下了瓷碗。

「我們走吧。」他說。

徐楊這會兒才回過神，似乎也有點尷尬，「去看個電影吧。」他想了很久，「就學校門口那個新開的私人電影院，裡面是自助式的，很方便。」

羅應城根本不喜歡看電影，他大概在剛跟徐楊在一起的時候有提過。但他從來不會拒絕徐楊的提議，戀愛上的提議。更何況今天是他的生日。羅應城點了點頭，一把撈起自己的風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