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建議你先看他的微博。」達利停在羅應城的身後，就像一個忠誠的，勤奮的且極其八卦的合格助手。「還有更勁爆的東西。」

羅應城彷彿從達利的語氣中聽到了一絲絲暗藏的興奮，此時卻無暇顧及。他幾次平復呼吸，有些不想再看下去了。他總覺得戀人之間最重要的是信任和交流，無窮無盡的猜忌只會讓二人越走越遠。

他還是點開了徐楊的微博小號。其實裡面也沒什麼特別驚悚的，只是幾個約拍的廣告，掛著他拍過的幾張人物照，底下是一串地址，看著像個攝影棚。……還就在軍部的附近，坐車也就十分鐘的路程。

毫無疑問，下面充滿了聯繫方式，電話號碼，微信，甚至微博直接留言自己的地址。羅應城一直以為徐楊只是愛好攝影，喜歡拿著相機到處拍著玩兒，卻沒想到他在攝影圈還聽有名。……這能算攝影圈麼？

「給徐楊打電話吧。」他嘆了口氣。

電話響了沒幾聲就接通了。工作日的下午，徐楊應該是在上班，那邊傳來機器移動的聲音，徐楊似乎是用肩膀夾著電話，聲音有點遠。

「怎麼了，寶貝。」

熟悉的聲音一傳過來，羅應城就覺得有點委屈，他也沒開口就埋怨，反而迂迴問話，「我們……好久不見了，今晚一塊兒吃個飯？」

徐楊那邊窸窸窣窣一串聲響，他把電話拿回手裡，卻開口拒絕，「才三天，寶貝兒。正忙呢，好幾個新人來報道，最近都抽不開身。你那邊應該也，忙著呢吧？」

羅應城愣了愣，中午田宥謙才告訴他軍部的新人選拔要過幾天才開始，應該根本沒有新人去才對……而且看田宥謙的樣子，還有空給他做AI，哪像是忙的不行。「那我等你下班？晚上總有時間的。」

徐楊卻不耐煩了，他嘖了一聲，「晚上加班，軍部忙起來什麼樣你也不是不知道。」

電話就這樣被掛斷，羅應城坐在椅子上獃獃的看了看暗下來的熒幕。

「達利……不是我懷疑他，這……」

「你就是懷疑他了。」達利無情拆穿，「而且他非常值得懷疑，甚至迎新晚會那天，翟宋晨應該就想提醒你了，羅部長——只不過他不想插手情侶間捕風捉影的事。」

羅應城一瞬間想到的竟然是幸虧沒有告訴他自己Omega的身份，繼而又陷入矛盾，說不定告訴他真相，他們就不會變成這樣了？

羅應城腦子有點蒙，他覺得難過，可又不知道在難過些什麼。是徐楊的隱瞞，或者不在乎？他坐在椅子上靜了片刻，撈起外套吩咐達利。「叫一輛車，我們去徐楊的攝影棚。」

「現在是工作時間，羅部長。」達利提醒道，「徐楊有90%以上的可能性正在上班。」

「那就賭10%。」羅應城回身拍了拍達利的腦袋，「要是他不在攝影棚，我就去陪他吃個晚餐。」

「如果他在呢？」

羅應城靜默片刻，「那就看看他在幹什麼。」

達利還是給羅應城定好了輛車。臨到門前，他本想拒絕達利的陪同，AI智能辦公管家卻提出了更加完美的方案。「羅部長，建議讓我扮演快遞AI。如果你猜錯了，這樣能很大程度上減少你們之間的誤會。」

他確實還有點猶豫，就這麼莽撞的闖過來，若是徐楊當真只是好端端的在拍照，那豈不是尷尬的要死。……可他又隱瞞他，或者說是欺騙。羅應城沒什麼可充當快件的東西，他藏在走廊的拐角處，讓達利自己孤零零的站在門口。

「達利，保佑我。」他喃喃自語了兩句，「90%的機率，我選擇相信你。」

羅應城拉起外衫的帽子，掩藏住面容，看著達利抬手摁響門鈴。

門鈴摁了兩三次，就在羅應城快要放棄的時候，裡面突然傳出熟悉的聲音。羅應城的心瞬間涼了大半。「誰——？」

「快遞。」達利用了最基礎的機械AI音，「攝影用具。」

「等一下。」徐楊果真沒再疑問，只是耽誤了會時間才砰的一聲拉開門。撲面而來的信息素頓時籠罩了整個空間，那是徐楊的，煙草與皮革的男人香，羅應城一度非常迷戀。他以前也有過縮在徐楊懷裡入睡的日子，鼻尖嗅得淡淡的信息素味，便覺得無比安心。

可這一刻他只覺得害怕。羅應城腿一軟，眼神迷離起來。他迅速伸手掏了口袋裡的抑製劑，推了兩管進去，才勉強穩定心神。

徐楊只圍了個浴巾站在門口，羅應城一出拐角便正與他眼神相接。他跌跌撞撞的邁了幾步想要衝進裡面去，卻被徐楊輕而易舉的攬住，半摟半抱的拽出門去。

徐楊臉上充滿了驚惶的神色，他似乎想解釋點什麼，但又百口莫辯。因為羅應城已經聞到了，淡淡的花香，是從沒有接觸過得味道。

「寶貝……寶貝兒。」徐楊一把摟住他，安撫似的一下一下摸著後背，他又想扳過羅應城的下巴吻他，羅應城卻偏頭躲開。「我在拍照，寶貝兒……我在掙錢，我要養家，養你。沒做什麼！真的。只是拍照……」

羅應城信他沒做什麼，估計還在雙方洗澡的階段——否則根本不會停下來開門。Alpha一旦有了慾望，一時半會都停不下來。……怪不得，羅應城苦笑。怪不得他對自己根本絲毫性趣都沒有，合著是在外面被餵飽了，回來也不屑於與他敷衍。

「是誰……」羅應城的聲音打顫，他還有點站不穩，眼中卻充滿失望與恨。「算了，是誰也不重要。」

好巧不巧，裡面的人大概是等得久了，竟然也跟了出來。

「徐哥？誰呀——」那是個甜美的女聲，帶著女孩子獨有的甜蜜與婉轉。

「別出來！」徐楊怒吼。

卻還是晚了。

羅應城穿過徐楊的肩膀上放看到了那個穿著白紗裙的姑娘。是NB Club那個穿紫色長裙的女孩。他恍惚著想，沒想到自己生日的夜裡，還給自己男朋友做了個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