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宋晨邀請羅應城回了他在軍部分到的小房子——羅應城對此大為震驚，畢竟徐楊已經在軍部混的相當不錯，尚且還在租房子。翟宋晨卻已經分到了小小的一間單人公寓。

「跟田主席出任務得的分紅。」他見羅應城有些驚奇的環視四周，便輕描淡寫一句略過，羅應城卻明白應該是什麼厲害的大項目，出生入死的那種。

「這是怎麼了」他從雪櫃里拿了凍好的冰袋，又啟動了家用AI，替羅應城簡單處理臉上清晰地巴掌印。

「沒什麼。」羅應城理不清頭緒，他明白翟宋晨是個很好的傾訴對象……畢竟是曾經想要提醒自己的人，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我能幫忙麼？」達利跟著進了屋，老老實實地待在羅應城身邊，「或許我可以幫你捋順一下思路。」

「……」羅應城沒拒絕也沒同意，他腦子裡還嗡嗡直響，回蕩在學姐尖利的叫聲。

達利也就默認他同意。「是徐楊，翟先生。他的事您應該聽過一些。徐楊瞞著羅部長租了個攝影棚，並且拍了一些不雅照——對不起，藝術照？今天羅部長去攝影棚尋找他的時候，正巧撞見……」

達利停頓了一會，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才比較準確，或者說比較委婉。

「等等。我明白。」翟宋晨叫停了他，先是無比驚訝的湊近達利看了又看，「你是達利？新生晚會的舞台機械手。」

「是的，翟先生。」

「我的天！簡直是完美之作。」羅應城在一旁扶額，大概是他們程式員和機械工的職業病，每個人都要感嘆一下達利的精良製作，那是不是接下來就該……

「就是外殼太丑了，毫無美感。」果然，接下來就該嫌棄丑了。

翟宋晨也俯身掰開了達利肚子上的後蓋，指尖觸碰著熒幕，喃喃自語，「這系統也太全面了，我簡直想不出是誰的手筆……有點像田主席的風格。可他已經兩年沒動過手了，我覺得他現在只會打仗。」

就在羅應城即將忍無可忍的時候，達利適時開口，「我們好像跑題， 翟先生。巴掌印。」

「哦對……」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將後蓋合上，又顯出幾分內斂羞靦的神色。「是怎麼回事？」

「是徐楊的另一位相好。」羅應城自己開了口，聲音發澀，顯然無比勉強，「你應該也認識。隔壁醫學院的校花。」

「短髮的那位。」翟宋晨嗤笑了一聲，「是個Beta，仗著自己長得好看，又不會被標記，談過軍校的好幾位。」

羅應城一時沉默，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尷尬的話題，是義憤填膺的罵她搶走了自己的男朋友，還是贊成她是個婊子？

「你們這就算分手了吧。」翟宋晨像是沒什麼意外。

羅應城點了點頭，翟宋晨反而鬆了口氣，「分了也好，早該分了。你們根本不像情侶。」

羅應城又垂了眸子，盯著自己的膝蓋發愣，「你說得對，除了剛開始的那段時間，他幾乎從不找我，也沒有約會。」

「不不不。」翟宋晨伸手，沖著他發愣的眼神揮了揮，「嘿，不止是他。」他思考了一會如何措辭，又蹙緊眉頭詢問，「你現在和他分手……很難過？」

當然很難過。羅應城心裡難受得要死，閉上眼點了點頭。

「是那種被拋棄，不被愛的難受麼？」

羅應城一愣，睜開眼對上翟宋晨無比認真的神情，「不是。你只是覺得這樣不對，情侶之間應該信任，愛護。應該去約會，親吻，上床，甚至是待在一塊。」

「不是麼？」羅應城疑惑。

「不全是吧。」翟宋晨拍拍他的手背，「你看他的眼神……也不太有愛。抱歉，我不是在教訓你。但你們之間從來沒有情侶間該有的互動，這也是為什麼你們在一起這麼久，軍備部里卻沒有一個人發現——你們是在一起很久了吧？」

「是……大概有一年。」

翟宋晨聳肩，「那就是了。我真的很抱歉，應城，但我覺得你也不愛他。」

羅應城眼中充滿了迷茫，他知道自己或許是當局者迷，但跟徐楊待在一塊這麼長時間，他覺得安逸，平穩，時而溫存快樂，又有彼此的空間，並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難道不吵架也不是好的？

「而且……」翟宋晨猶豫片刻，覺得背後說自己同事壞話實在非君子所為，但另一個同事因此而受傷，他又不得不開口。更何況……另一個不僅僅是同事。「徐楊應該是直的，他只喜歡女人。雖然性別分化中只有ABO，但男女還是不同，你知道的。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跟你在一起，也許是找刺激，或者圖新鮮。」

「他好像特別喜歡Omgea。」羅應城突然開口。

「當然。」翟宋晨也跟著點了點頭，「每個Alpha都喜歡Omega。這一點毋庸置疑。但也不意味著Beta就只能找Beta。」

羅應城似有所悟，卻覺得更加沮喪。他好像終於知道自己哪裡搞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