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應城再次坐進巨大的機甲中，他還是看不見自己的虛擬機甲是何種模樣，有沒有錢多多看起來威風又帥氣。

但面前的操縱系統明顯複雜了許多，他被牢牢的固定在一個大約有一平方米的透明區域內，四肢與頭部連接著可拉伸的彈力繩，每做出什麼動作都要用盡全身力氣拉扯這些繩子。他面前是比他自己還大的熒幕，左半邊是現場實況，右半邊則是控制面板，上面密密麻麻排列著幾十個選項。

還沒等他看清那些個選項都是什麼，實況圖裡已經出現了幾個排列整齊的方陣，全部都是只能容納一人的小型飛行器，有序而密集的向羅應城駛來，看起來就像蝗蟲入侵。

「我動不了！！」羅應城是Omega，在沒受過訓練的情況下根本拉不動那些控制著機甲行動的彈力繩。「別讓他們過來，我會死的！！！」

「死不了。」王軍此時就好像上帝，他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從容不迫甚至帶著些許揶揄。「別管那些破繩子，那是給精神力不夠的廢物A用的。使用精神力操控，Heart，相信你可以。」

可以個屁。羅應城根本不會用狗屁精神力，他向後一步跌坐在地上，靠著幾根彈力繩勉強支撐身體。他閉上眼不去看那些個排山倒海襲來的虛擬敵人，回憶上次在辦公室里的經驗，一次一次重複著停下的命令。

黑暗並不能給他帶來任何的安全感，耳邊嗡鳴著敵襲的警報聲，機甲跟隨這他的命令做出抵禦，而對面似乎沒有任何減慢攻勢的兆頭。

虛汗從額角滴落下來，他感受到機甲猛地騰空，而後重重摔在了地上。他順勢翻滾一圈，而後王軍唰的一下摘掉了他的頭盔。

羅應城伸手抹了把臉，還覺得有點虛。「成了嗎？」

「非常不成。」王軍屈指敲了下頭盔殼，看不出喜怒來。「你被一大堆機甲包圍，然後撕了個爛碎。」

羅應城抬手示意他停下，「細節就不用說了。我不想聽自己怎麼死的。謝謝老師。」王軍給他遞了杯水，裡面加了蜂蜜，甜甜的還挺好喝。

王軍在智能屏上劃了兩筆，而後非常遺憾，「好吧，看來田上校說得對，你得重頭開始。指望你一上來就控制住對面的機甲是沒戲的。」

羅應城無奈他在地上坐了片刻，也跟去控制室。「老師，事實上我連自己能做什麼都還不是很清楚。他們說我能撫慰精神力——我不是很懂，我自己幾乎沒有什麼精神力可以操縱，也不明白撫慰和控制是什麼概念。我只是在腦子裡想讓他們安靜下來別動，有時候能成功，有時候成不了……」

王軍推了下眼睛，從鏡片後看了他一眼，而後又在評價系統里加了幾句。「沒事，我們就是在嚐試你到底能做點什麼。」

他發送了郵件，而後又把羅應城往外面趕，「一會可能會有位士兵過來，你不要緊張，我讓你怎麼做你就怎麼做。」

還不等他回答，王軍就砰的一聲關上了控制室的門。

羅應城抱著頭盔坐在門邊，一時無比思念達利。他不太適應這種自己什麼都做不了的局面，羅部長一向忙得昏天黑地，但工作都是自己選的，也算得心應手。他輕嘆了口氣，覺得教田宥謙回郵件都比現在做的事有意義的多。

「您好？」沒讓他等多久，就進來了個年輕士兵。規矩的剃了平頭，臉上都是汗，一看就是從訓練場臨時被帶過來的。隨之而來的是濃烈的信息素味——羅應城沒分辨出這是什麼，但他迅速的從口袋裡掏出抑製劑對著自己噴了兩下，田宥謙專屬蘭草味瞬間淹沒了他。

「應城。」王軍的聲音又鋪天蓋地的出現，指揮著羅應城與Alpha先生進行一點身體接觸。羅應城和那獃頭獃腦的Alpha顯然都不太自然，他只伸出手輕輕搭在了對方的肩膀上。

「然後呢？」羅應城一手抱著頭盔，一手捏著那人的肩膀，總覺得自己有些傻。

「然後……」王軍其實也不知道然後該怎麼辦，這是幾十年來第一位出現貌似能夠對精神力產生幹擾的人，沒人知道該怎麼做，「咳……然後想想溪水，山間，美好的風景，總之你快樂的事。」

「？？？？」羅應城兩臉懵逼，他和小青年面面相覷了一會，努力回想了一下翟宋晨帶他去的丹霞山。清風拂面，景色宜人……

「羅斯塔有什麼感覺麼？」王軍轉而問那個小青年。

後者非常誠實的點頭。「有點害羞，Heart長得真好看，長官。」

「……」王軍無語，「我是說精神力，有增強或者加速恢復麼？」

「沒有。」小青年羅斯塔搖搖頭，「沒有任何感覺，長官。」

羅應城突然想起他測試的那天是直直盯著對面的機甲怒吼而出的安靜，他突然抬頭看向了對面的小青年，溫柔而緩慢的說，「先閉上眼睛，然後想點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