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應城沒有管達利那一套「喝冰檸檬茶就是吃檸檬」的理論，只暗自幾下自己越級上司田宥謙心情不太好這件事，準備明早上班時慰問一下。

他現在還算臨時工，上三天班，兩天學。田宥謙則已經算是軍部的官員，幾乎不用再回學校。

「過兩天我還想約一下佟彤他們。」羅應城示意達利記個備忘錄，「前兩天翟冠羽告訴我新人已經招全了，但我還不太放心。明天回學校，先去財務部打探一下情況，可以的話就把事情都交給翟冠羽做，我覺得他還不錯……？」

達利聳肩，表示自己不發表意見。羅應城只好把這些事先擱置下來。

「今晚降溫，羅部長。」達利非常窩心的為他選擇了衣服，並播報了天氣預報。降溫是真，但……羅應城拎起達利為他找出來的衣服。壓箱底的棗紅色薄棉服，土黃色的毛衣，配淺灰色運動褲，外加他曾經在手工課時做的深紫色圍巾。羅應城對達利的審美表現出深深地懷疑，他覺得甚至田宥謙都配不出這麼丑的衣服。

「你做什麼，達利？」羅應城又把紫紅色棉服塞回箱底，他都不記得自己還有這種衣服。

達利反而有點委屈，「我想你今天是要拒絕翟宋晨，所以不好穿得太招搖。」

羅應城哭笑不得，「其實我還沒想好，翟宋晨人還不錯。你說得對，我該接觸點別的什麼人，早些脫離徐楊帶來的陰影才是。」

達利又不說話了，他雖然是重視的田宥謙黨，但羅應城應該有自己的選擇。羅應城可以不拿他當AI看，但他自己還是認羅應城為主，並真心實現的希望他好。「那就駝色大衣？」達利覺得有點遺憾，不過好歹不作死了。

羅應城挑挑揀揀選了灰色的厚衛衣，牛仔褲配上白色運動鞋，又轉頭向達利眨了眨眼。「不能總是駝色大衣，太顯老。不同的風格也許有不一樣的效果。」

……還真就有不一樣的效果。此時達利已經再次變成薄薄的晶元，暫時寄存在羅應城的手機里，透過監控攝像頭，他看到平時總是走運動休閑風的翟宋晨為了配合羅應城的風格而換了一套休閑西裝。

深藍色的厚絨料子更讓平時就文質彬彬的翟宋晨更加儒雅溫和，銀框眼鏡後的眸子里閃出幾分不解的神色，他略帶尷尬的笑了下。羅應城本來長得就又嫩又乖巧，突然換了個打扮，翟宋晨莫名覺得今天有點像兄弟聚餐……或者叔侄……父子？

翟宋晨莫名其妙的腦補，羅應城反而笑了下，跟他打趣了兩句，「緣分啊，翟哥。突然都想換風格了。」

「嗯。你還挺好看的……」翟宋晨有點不太好意思誇人，他起身給羅應城開了餐廳門，羅應城終於又一次踏進這個讓他充滿噩夢回憶的餐廳。

NB Club的一切都跟一個月前一模一樣。旋轉餐廳擺著精緻漂亮的蛋糕和曲奇餅，小提琴手站在舞台前奏出絕美音樂，不論是柔弱而嬌美的Omega還是來勢洶洶的Alpha都其樂融融。

「果然換個人，心情就不一樣了。」羅應城笑眯眯的攤開菜單，而翟宋晨顯然是做過功課，先給他叫了一份提拉米蘇當做餐前甜點。

「謝謝。我要羅宋湯和松露牛肉燴飯。」他把菜單遞給翟宋晨，示意對方別客氣。

翟宋晨點了份意麵，他食量大，又不好意思跟羅應城你來我往的請客，幹脆少點一點兒，意思意思。「第一天工作感覺怎麼樣？」

羅應城挖了一勺蛋糕，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比較準確。他的能力目前還沒有對外公布，只有作戰區的人知道。翟宋晨處於作戰區與非作戰區的尷尬界限，他其實有些拿捏不準分寸。「說實話，不太好。我根本不知道我能做點什麼。」

還好翟宋晨也沒深究，非常體貼的點頭表示理解。「我剛來的時候也被呼來喚去，好像什麼事都得做，又好像什麼也沒做。大家都是這樣過來的，別在意。」

羅應城聽得心裡一暖，真心實意的向他道謝。

翟宋晨卻意不在此，只與他寒暄了一小會兒，便認不出提出來意。「應城……我。」翟宋晨微微有點臉紅，他別開臉不去看玻璃上映出的，自己局促又充滿期待的面容，抿了下唇，鼓起勇氣。「我能追求你麼？你真的很好……我很喜歡。」

羅應城沒想到他這麼直接，呆了片刻，也跟著局促起來。「我……我才剛分手，這是不是不太好。」

翟宋晨卻突然抬起眼，突然展出幾分笑意來。「你是覺得剛分手不太好，而不是覺得我不太好？」

羅應城紅了臉，他確實覺得翟宋晨不錯，但他缺少戀愛經驗，又覺得自己跟翟宋晨還不熟，其實這種好感還跟喜歡沒什麼關係。「嗯……」羅應城妥協，輕輕應了一聲。

「太好了！應城。」翟宋晨舉起酒杯和他的碰了一下，叮的一聲像是震在羅應城心尖兒。他跟著一塊舉起杯子，抿了口酸酸甜甜的檸檬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