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應城總覺得這些改朝換代似的大人物事，跟他都扯不上什麼關係。更何況搖搖欲墜的馮家族自己都沒當回事，還沉醉在家族世襲夢中。他在臨行的前一晚睡了個極不安穩的覺，總覺得一切還不是很真實，他心中翻湧著可能要造反了的忐忑和興奮，同時又懷揣著被戳穿被算計的不安。

天還沒到大亮，他就醒了。達利的聲音在他耳旁適時響起，「你一整夜都沒怎麼睡。」

「是啊…」羅應城輕嘆了口氣，「你知道還不跟我說說話。」

達利非常無辜，「我被植入了仿人程式，羅部長。夜裡10點至早上7點是我的睡眠時間。」

羅應城瞥了眼種，早上5點08，於是繼續嗆到，「那你現在怎麼又跟我說話了？」

達利哽了一會兒，小聲說，「你就欺負我。」

「……哈？？」

達利又說，「你就從來不嗆田上校。」

羅應城和他幹瞪了半天眼，率先敗下陣來。「好吧，你說的有理，我不敢嗆他——這不是跟你熟，和你關係好麼。」

達利勉強接受了這個解釋，心情好了那麼一絲絲，「所以你是太緊張了？你看起來並不像，我覺得我猜不透你的想法，羅部長。」

「我自己也說不太清楚…」羅應城喃喃，「又怕又興奮，還有些不安。我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回到第三星來…」

「人類的本能總是想要塵埃落定，我懂。」達利煞有介事的說，「不論做什麼，不論什麼人，都渴望一個家。」

羅應城打了個哈欠，身體疲憊，大腦卻始終無法休息，「幫我把衣服拿來，再檢查一下行李。待會兒該出發了——田宥謙肯定會早早準備好的。」

事實證明羅應城已經迅速掌握了田宥謙的生活習慣，他洗漱好之後，看到後者已經在餐廳里喝飯後咖啡了，見到他過來，還有些驚訝。「你來的好早。」

「比不上你。」羅應城在機器上摁了半天。調出一杯1.5磅巧克力糖漿，多奶，少冰，2份濃縮加奶油和焦糖醬的摩卡，他的最愛。然後拿著他這杯花里胡哨的咖啡和加熱好的三明治坐到了田宥謙身邊。「有消息麼？」

「有，但也不算有。」田宥謙神采奕奕的，剛颳了鬍子，好像還順便修了修眉毛，軍裝妥帖的不帶一絲褶皺，整個人就像是去相親的一樣。對比一旁臉色暗淡無光，滿是倦意的羅應城，簡直不要太耀眼。「冶將軍把他23親衛調去了第二星外援。」

「哦。」羅應城機械的點了點頭，還不太反應的過來。

田宥謙從熒幕中抬起頭，瞥見正在吃三明治的羅應城卻皺了下眉，「達利，去整理他的軍裝，要那件白色的。再給他的臉抹點東西，眉毛和鬍子修剪一下。」

羅應城愣了愣，「我又不出席什麼…」

「你得跟著我，所有的，一切的社交活動。包括舞會和飯局。」田宥謙耐心的說，「你要見所有人。」

「為什麼？」羅應城不明白。

「為了你的身份，Heart。我們不可能一直把你藏著掖著。」田宥謙移開目光，心裡的那句話沒有說出口。我得提前給他們打打預防針，讓這些老滑頭知道這人是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