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卿塵等不到李羨的回應，摔坐在地上，震到了肚子，不過這種抽疼，他是可以忍受的。

疼，對他來說，都習慣了。

李羨這次雖然不滿翟卿塵不由分說又跪下，但也沒有再說多嚴厲的話。

他伸手過去，語氣上也放柔了很多。

「先起來吧，我扶著你。」

他自以為的溫柔，對翟卿塵來說，就像個致命的……藥。

而且翟卿塵摸不準李羨的心思，也不敢隨意揣摩。

他慢慢抬起身體，視線里出現李羨的手，有那麼一瞬的心驚肉跳，快速抬眸看了一眼正上方的人，他又趕緊低下頭。

「多謝王爺不懲罰。」

他可不敢搭上對方的手，自己滿身污穢，要是惹著對方生氣了，一定又會被罰。

李羨叫他雙手撐著床邊，根本不需要自己攙扶，就單腿撐著身體靠坐在床邊，要不是他看他渾身都在打顫，還以為他不知道疼呢。

他好不容易放軟語氣，低一次頭，對方就這樣不知好歹，拒絕了他。

想到這裡，李羨收回手，背到身後，站直了身體。

「既然你不用我照顧，那就好好休息，從此以後，不許再跪，有話直接說就好。」

翟卿塵覺得自己做夢了，對方因為孩子，就對他這麼好嗎？

可這個孩子能不能平安生下來，都是個未知數，他真要在他的身上浪費時間嗎？

李羨發現翟卿塵很容易發獃，他說的話，對方總是不給他回應。

「你在想什麼？」

翟卿塵沒有出神，而是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回王爺，屬下什麼都沒想。」

翟卿塵中規中矩的回答，讓李羨沒得挑剔，卻又總覺得他們兩個人之間橫跨了一條深溝，想要跨過去，就會有阻力妨礙他們。

他都這麼說了，李羨也不想再追問，看他的情況，自己在這裡，反而讓他休息不好。

「那你就休息吧，有什麼需要，隨時說話，我就在外面。」

他說完，轉身要走，翟卿塵那低眉順應的話，還沒說完，就聽他又說了一句。

「我剛才說的事情你記住，以後不許再下跪，有什麼事情直接跟我說就好，就……還可以像以前那樣。」

李羨說的猶豫，可他也知道，他們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這次他說完就走，也不等翟卿塵再有回應。

還像以前那樣？

翟卿塵的手貼在肚子上，雖然還是一抽抽的疼，但也可以承受得住，而他想的更多的是李羨的突然轉變。

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才會讓他有這樣的轉變。

翟卿塵覺得自己現在，真的沒有半點用處了。

所有的事情都已經脫離掌控，而在京城的那位肯定另有打算。

他這顆棋子算是廢了。

想到這裡，翟卿塵覺得自己還能再活半年的話，也算是賺了。

只要他在臨死之前完成他的最終任務，他這輩子也算是走到頭了。

「只是你現在還像以前那樣對我該多好啊，別讓我再對這世間有所留戀了，我真的累了。」

他也怕疼也怕累，也怕被誤會，可是他現在真的不敢接受李羨對他的好。

確切的說不是不敢接受，而是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