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景出神地看著照片上的女人：「你怎麼會有這張照片？」

宇成沛慢條斯理地說：「這個事情說來也湊巧，去年的這個時候我去了一趟倫敦，某天晚上在一家小酒吧里放鬆的時候，看到牆上的相框里夾著這張照片，那個女人就是你的母親對吧，我在我老家的相冊里見到過她和我父母的合影。」

照片上，她帶著淺淺的笑意，雙手背在身後，更顯得旁邊的林白洲神情淡漠。

看到這兩個人的合影，一個是自己的男友，一個是自己的母親，安景總覺得有些違和，他不知道這兩個人竟然是相互認識的，而林白洲從來沒有告訴過他這件事。

宇成沛說：「酒吧的老闆說，這是二十多年前的照片了，是他父親去世後留下來的遺物，他覺得這張照片拍的還不錯，加上他聽說這個照片上的女性還是一位有名的歌手，就掛在了酒吧牆上當做裝飾品。」

安景的母親叫做羅琴兒，年輕的時候在英國學習音樂，回國後成為了那個年代少有的創作型女歌手，在過去也是國內外家喻戶曉的人物，可是結婚之後她就公開宣布隱退，再也沒有出現在公眾的視野里。

安景問他：「這張照片里你看出什麼了嗎？」

「這張照片本身沒有什麼問題，只不過林白洲看上去情緒很差勁，像是被什麼惹怒了一樣，你不這樣認為嗎？」宇成沛小口喝著梅酒，「因為照片上的兩個人我都認識，所以我覺得這件事很奇怪，就稍微調查了一下背後的故事，結果發現了意想不到的事情呢。」

「什麼事？」安景手背的肌膚有些緊繃，他的直覺告訴他，肯定是什麼非常不好的發現。

宇成沛知道這已經完全勾起了安景的興趣，於是他表現得不緊不慢，愣是把杯中的酒一點點喝完才開口：「你的母親是在1998年十二月去世，這張照片拍攝於十一月份，剛好是她消失的前一個月。在這段時間範圍里，任何的媒體都沒能夠找到她的蹤影，直到現在，能夠找到的報道也屈指可數，你的母親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據我所知，就連安叔叔到現在也沒有找到她的屍骨在何處，墓園中只有一塊空空的墓碑，是嗎？」

安景咬了咬下嘴唇：「具體我也不了解，我小時候就聽他說媽媽在我三歲的時候就已經去世了，其他的事情他從來沒有和我透露過。」

「那麼這張照片就是最後留存下來的線索了。我花了一星期找到了照片拍攝的地點，位於倫敦西南方向25英里的薩里郡，這個地方人口不少，但是幾乎沒有人認識照片上的人，只有一家旅館的老闆娘說見過照片上的二人。她記得他們住在山腳下的老宅里，來的時候是黃昏時分，因為那天冷的嚇人，下著大雪，所以她記憶猶新，有兩個亞洲面孔的人來旅館裡問路。過了幾天，那個男的就自己走了，緊接著老宅子也被人拆除。」

安景聽著他的話，不知不覺間脊背就開始發冷，他的母親在去世和消失前，陪在身邊的人竟然會是林白洲，他為什麼會和她一起跑到倫敦的郊外，再獨自一人離開，母親的屍體也無跡可尋，不管怎麼想都非常蹊蹺，這不得不令人把她的死和林白洲聯繫起來。他的臉上流露出了恐慌，但還是想堅持一下：「可這並沒有證據證明是林白洲做的。」

宇成沛口氣果斷地說：「可他的嫌疑也很大，不是嗎？一個活了無數年的非人類究竟是怎樣的，你我都不能有把握。你想想，他和你母親明明認識，卻從來不肯告訴你這件事情，這難道不值得懷疑嗎？防人之心不可無，小景，我總是擔心你過於單純，會被壞人騙的。」說著，他再度握住了安景的手——這一次安景沒有抗拒。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安景的頭腦開始眩暈，不止是因為酒精的作用。

宇成沛拿出一個拇指大的玻璃瓶，放進安景的手心，小瓶里裝著無色透明的液體：「這個你收好。」

安景拿著那個冰冷的小瓶子，問：「這是什麼東西？」

「我配置的特殊藥物，對正常人無害，但是可以破壞非人類的身體，讓他們喪失行動力。如果劑量充足，也有可能完全殺死他們。」

安景沉吟了片刻，將小瓶放進了自己的包里，又問：「這張照片，可以給我嗎？」

宇成沛和善地笑著說：「這是你母親的舊照，當然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