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乾出去了，牧宇就這麼倒在了床上，視線有些獃滯的看著天花板，心臟卻一陣一陣的發疼。

程乾竟然會因為季麟，所以學了廚藝。

雖然牧宇不喜歡牛排，甚至吃的有些噁心，但是，還能感覺到，這牛排很是嫩，咬起來口感也算是不錯了。

如果這不是牛肉，而是雞肉或者是豬肉，牧宇會覺得味道很好的。

當然了，要全熟。

可能是睡得時間長了，此刻竟然很是精神，半點也睡不著。

『滴滴滴。』

三個很古老的提示音，從手機之中傳出。

牧宇一頓，清楚這是他的提示音。

在和程乾分開之前，牧宇的提示音都是程乾。

還特意找程乾錄了一下音，感覺每天聽著程乾的聲音，都會讓他心情愉悅。

只是在和程乾分開之後，在聽到那提示音，只覺得心裡翻江倒海的疼。

所以，牧宇就換掉了。

換成音樂或者是其他的什麼，都讓牧宇覺得難受，最後就回歸本源。

都用了最開始的手機的那種提示音，主要都是『滴答』等簡單的聲音。

就算是有些旋律的，那也是這兩個聲音組合而成。

反而，聽著舒服多了。

點開信息一看，正是自己的朋友。

剛才群發出去的消息，有一人給了回覆。

說是群發，其實不過就是那麼三兩個人而已。

『你現在在哪？出來聚聚？』

牧宇看著這幾個字，忽然覺得很是陌生。

有多久，沒看到朋友發這樣的消息了？

之前，他就說了一聲出國整容，就離開了，兩年來也沒回國，自然也就不會和朋友聚會了。

牧宇記得，在他整容期間，這人還要來看他，只不過因為牧宇那時候實在是不想見人，就拒絕了。

或者說，他現在，也不想見人。

不過，牧宇也清楚，他不能活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必須能夠走出去，去以這張臉，面對整個世界。

深吸一口氣，牧宇手指就這麼碰在了熒幕上，可就是打不出那個『是』字。

就這麼沉默到那邊的第四條消息都發來了，牧宇才回過神。

然後，手指微微顫抖的給了個肯定的回答。

這一個字，卻像是有多難一樣，竟然反覆錯了幾次。

就在這時候，程乾開門走進來。

同時，那邊的消息，也已經發了過來。

聽著這個提示音，程乾頓了頓，眼中閃過些許不悅：「我記得，你的提示音不是這種。」

說著，程乾已經上了床。

牧宇身子微微一僵，垂了眼：「原來的手機丟了，就換了。」

牧宇不想說其他，就以這麼一個借口搪塞。

好在，他在那之後，換掉了程乾送他的手機。

也是為了不至於睹物思人。

程乾伸手，攬過牧宇：「你那提示音，還是爺錄得呢，爺再給你錄一個。」

說著，程乾就要去搶牧宇的手機。

牧宇神色微微一變，接著拿著手機的手，就躲開了程乾的手：「不用了，那多麻煩啊，我覺得這樣挺好，返璞歸真。」

原本想要用程乾的聲音，是因為他們互相相愛。

每天聽著愛人的聲音，那是一種享受。

但換成現在的話，牧宇只會覺得諷刺。

程乾面色微微發沉：「別鬧，手機給我。」

程乾沒想過，牧宇會將他的聲音換掉。

這感覺，讓他特別的不爽，只想將這手機都摔了。

程乾就算是放開了牧宇，並且還是親自甩了牧宇，但是仍然覺得自己在牧宇心裡，那絕對是極為重要，並且和其他人不一樣的。

現在，在看牧宇一點一點的，將他和其他人畫上等號，程乾就覺得難受。

那本來屬於他的特權，忽然沒了，讓程乾只想將牧宇狠狠的壓在身下，然後讓他知道，到底他是誰的人。

牧宇這次，卻異常的堅持：「小麟也沒換你的聲音，我這樣，才更像他。」

程乾面色仍舊陰沉，只是冷哼一聲：「既然如此，你就換成小麟的鈴聲吧，他和我，你選一個。」

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裡，程乾竟然給出了一個有些可笑的選擇。

牧宇深吸一口氣，手指緊緊的攥著手機。

許久，方才開口，聲音澀然沙啞的道：「我換。」

說完，牧宇下載了季麟鈴聲的那首歌，然後換成了自己的手機鈴聲。

提示音，也換成了季麟的那一款。

程乾微微攥了攥拳，視線略微有些森寒的落在牧宇的身上：「你手機里，沒有小麟喜歡的歌？」

雖然是這麼問，但是，程乾自己也知道，他這就是沒事找事。

只是心裡不爽，所以，才會這麼說的。

如果牧宇換成以前他的那個鈴聲，程乾是絕對不會在找事的。

牧宇頓了頓，視線緩慢的挪到了程乾的身上：「這是我的私人空間，也要換嗎？」

說著，牧宇忽然笑了，只是那唇角的弧度，苦澀絕望：「程哥，你一定要這樣嗎？讓我哪怕是一點活的像個自己，都不願意。」

程乾呼吸一滯，視線死死的落在牧宇的身上。

這一刻，他心疼了。

只是，程乾的視線，卻分毫不退讓：「爺給你選擇，要麼換回去，要麼，但凡是爺能看到的，都換成小麟那樣的。」

牧宇就這麼看著程乾，許久，方才轉會視線，然後落在手機上：「奴知道了，這就換。」

說完，牧宇手指緩慢的在調整手機，每一步都像是手指上綁了千斤巨石那般，艱難的異常。

只是，那手機裡面的一切，正一點一點的換成季麟手機之中的那個樣子。

從鈴聲到壁紙，甚至是裡面的ＡＰＰ，也都下載了一份，並且將自己喜歡的那些，都刪了。

程乾就這麼盯著牧宇，一直到天色大亮，心裡，卻越發的煩躁了。

牧宇終於調整完了，然後看向程乾：「他的鎖屏密碼，我不知道……所以……」

還沒等牧宇說完，程乾就勾唇一笑：「是我的生日。」

牧宇頓住，一時之間，心裡竟然泛起陣陣的無奈。

接著，便嘆了口氣，將鎖屏密碼改成了程乾的生日。

其實，季麟的鎖屏密碼，程乾是不知道的，曾經也用自己的生日試過，但根本就不是程乾的生日，並沒有解開。

今日這般說，也不過故意。

只想讓牧宇用的一切，都有他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