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不道沒有什麼事情，醫生說沒有吃進去，哦對了老聞我跟你說，」廖啟絮絮叨叨地走在聞司睿身後夾了一大夾子的牛肉小心堆在最上面，盤子里已經堆成了小山，「這家店我跟我兒……發小周檬一直來吃，便宜菜色多，你看看門口那些人就知道了，真的好。」

「……嗯。」聞司睿應了一聲，拿了一點三文魚。

學長，發小，嗯。

聞司睿抿了抿嘴。

「下次帶你見見周檬，他這個人……怎麼說呢，你見就知道了。」廖啟另一隻手上的盤子以一種奇怪的姿勢盛著滿滿的五花肉。

聞司睿看了他一眼，目光還沒到他的眼睛就落到那堆看起來隨時都會倒塌的肉上，生怕他撒了全倒在衣服上——不論是誰的衣服都不行，用手裡的夾子調整了一下那堆五花肉的形狀，然後從廖啟手裡把那盤子拿過來。

「誒謝了，」廖啟樂呵呵地又以一種聞司睿無法理解的姿勢去端了兩杯可樂，回了座位。

「我去再拿點生菜熟食，你要嗎？」廖啟把一手上的肉擺在桌子上，然後從另只手裡拿了一杯可樂放在聞司睿那邊。

「我不喝可樂，」聞司睿把那杯可樂往廖啟旁邊推了推，「拿點生菜。」

「那你喝什麼？」廖啟問。

「我自己去拿。」聞司睿放下手裡的東西，轉身向飲料台走過去。

「得。」廖啟抬了抬眉毛，拜託了服務生幫忙烤肉，就聽見身後有一個聲音從右側不遠處傳來。

「廖啟！」

廖啟回頭看見了有人在他們座位後隔著一個位置，一隻手端著飲料一隻手朝他揮動。這種連名帶姓字洪亮得就像醫生查房一樣的呼喚果然是周檬那狗比特有的叫人方式。

廖啟走過去，才發現以剛剛那個視角看不到的地方還有一個人。

「宋……醫生。」廖啟明顯愣了一下，他沒有忘記之前看到的羽睿公司的熱搜，連帶著也就想起了廖國志說的話，現在真人就在他面前，多少有點手足無措。

「好巧，一個人嗎？」宋辰筱朝他微笑，「坐會？」

「不了不了，跟我室友一起來的，我去拿點菜，等會一起喝點？」廖啟愣了一會立刻恢復過來，朝周檬擠了擠眼睛，順手拿走了桌子上的考好了的肉串。

「行，等會我叫你。」周檬說。

「誒可別了祖宗我自己來，你叫我名字就讓我覺得我現在就躺在醫院裡，馬上就有小護士來給我扎針。」廖啟咬了一口肉，往自己的位置那邊退了幾步。

「操，廖啟！」周檬笑罵了他一句。

「行了寶貝，我先去拿吃的了，愛你。」廖啟伸出左手食指彎曲，大拇指搭在食指的關節上，在周檬臉前潦草地比了一個心，在宋辰筱有些異樣的表情後去了自助台。

「寶貝，愛你？」宋辰筱看著周檬，手裡的飲料杯子擱在桌上。

「他就是這樣，熟悉一點的逮誰就叫寶貝親愛的，你別管他，就是欠的。」周檬坐了下來，筷子夾了一口肉放在幹料碟里裹了厚厚一層粉，再夾到嘴裡，嚼了兩口露出滿足的表情。

宋辰筱又看了他幾眼。

聞司睿剛剛倒好飲料，大約是牛奶或者優格之類的，廖啟拿著生菜和一盤口水雞幹鍋牛蛙等等回座位的時候朝著杯子里看了一眼，覺得還挺有反差萌。

「這是什麼？」廖啟還在想著宋辰筱的事情，看到聞司羽杯子里的飲料突然笑了：「AD鈣奶？」

聞司睿嗯了一聲。

「嗯？！」廖啟把他的杯子拿過來喝了一口：「還真是。」

聞司睿抬頭看了看他。

「你喜歡這個？我回去就給你買一箱喝。」廖啟坐了下來，但還是覺得很好笑，一直憋著抖個不停，被聞司睿冷著臉瞪了一眼才收斂了點。

反差萌，好萌。廖啟樂了半天，

聞司睿沒有說話，一直安靜地烤著吃著，然後繼續放吃的在烤盤上或者火鍋里，最多撥了點肉到廖啟那一半盤上。

「老聞。」廖啟憋笑吃了一會真的受不了，那種剃度出家的感覺他不想感受第二次。

「嗯。」聞司睿停下筷子。

「我剛剛看到周檬了，等會我帶你過去認識一下？」廖啟說。

聞司睿這才四周看了看，突然在自助台的某個角落裡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廖啟還在繼續說：「我那個發國小醫的，天天說他頭髮狂掉，那時候我知道你教醫科之後就一直覺得你的頭髮比普通人多，看你上課我都在想你賣不賣毛囊，或許還是很大一筆錢，周檬肯定第一個買，你說多少他絕對不還價。」

說到這邊，廖啟又忍不住了，放下翻肉的夾子捂著嘴身體都發抖。

「你的發小，上班了？」聞司睿看他一笑就停不下來，嘆了口氣，旁邊拿了一片生菜葉子包了一些五花肉遞給他。

廖啟直接伸過去張嘴咬走，邊嚼邊口齒不清說：「也不是，他在實習，但他好像成績不錯一直受照顧，現在都有自己的辦公室了，說是如果畢了業想去的話就可以直接在那個辦公室上班。」

「嗯。」聞司睿收回手。

「咋了？」廖啟問。

「我有一個朋友，他也是醫生。」聞司睿說著又往那邊看了幾眼，那人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一樣突然轉過頭視線與他精確地對上，那人招招手。

「喔。」廖啟回答了一聲，順著聞司睿的視線看過去，看到的除了人頭還是人頭，每張臉都覺得熟悉又陌生，誰都看不清，就重新把視線放回烤盤上。

「或許很巧。」聞司睿說著喝了口奶，好像想起來什麼：「你應該多喝點奶，應該可以再長高一點。」

「我就當作你在誇我帥。」廖啟皺起臉：「明明是你太高了，183還算矮嗎？」

「長身體的時候還可以再長長。」聞司睿拿餐巾紙擦了擦嘴。

「我已經23了。」廖啟看著他優雅地擦嘴。

「哦是嗎？」聞司睿波瀾不驚，優雅地把餐巾紙放下：「我忘了。」

廖啟這才想起來，並不是聞司睿忘了，是他們之前的關係並沒有到報年齡的程度，他今天之前就從來沒有說過他到底是誰，多大了，朋友是誰，明明打算把聞司睿當作男朋友，卻連自己的生活情況都沒有告訴。

總覺得有點卑鄙。

「等周末有空，我好好跟你說說我的情況。」廖啟學著他的樣子優雅地擦了擦嘴：「走吧，現在我帶你去認識我的第一個親朋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