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乾的話，讓牧宇的身子一僵，血液，似乎也開始一寸一寸的變得冰冷寒涼。

牧宇的動作，也止步在這一刻。

片刻，唇角裂開一抹慘淡的笑意：「程哥，那是情趣，如果程哥不喜歡，那我下次不那麼做就是了。」

一句『這是情趣』，似乎解釋了之前所有的事情。

程乾眯了眯眼，視線打量著牧宇微微有些蒼白的臉色：「是嗎？情趣？呵……」

牧宇察覺到程乾聲音之中的冷意，當即就換上一副邀寵之態：「是啊，程哥，那是情趣，總是……千篇一律的，難道程哥不覺得無趣嗎？

我總是想給程哥不一樣的刺激，程哥不喜歡？」

這話，說出來估計也就是騙鬼呢。

但是，牧宇沒有其他的辦法，他不知道怎麼才能讓程乾不生氣，然後將骨髓拿下來。

牧宇能做的，就是儘力去引開程乾的注意力。

只要程乾不抓著這件事，那無論做什麼，牧宇覺得，他都已經無所謂了。

程乾深吸一口氣，低頭，唇落在牧宇的唇上：「情趣？小宇這麼有情趣，以前爺怎麼不知道？

以前啊，爺但凡有點什麼不好，小宇就直接將爺踹下了床，現在呢？怎麼就變化這麼大？

是有什麼人，代替爺教導了小宇？還是說，小宇之前在爺這裡，那份靦腆青澀，都是裝的？嗯？」

一段話，讓牧宇的面色，再度慘白一分：「我……我沒有……」

程乾低笑一聲：「不如小宇說說，那男人，都教了你什麼？可能用來取悅爺？嗯？」

牧宇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氣，臉上的表情，在這一刻都要維持不下去了。

和程乾分開之後，他沒有想過交往男女朋友，也沒有男女朋友。

在忘記程乾之前，他是真的沒想過，在和什麼人在一起。

此刻，聽著程乾的話，只覺得已經麻木的心，又開始隱隱作痛：「程哥……」

牧宇也不知道能說什麼，只想打斷了程乾繼續要說的話。

程乾忽然放開了牧宇：「牧鳴的病好了，我們的合同就到期了，可爺到現在，也沒玩幾次，怎麼想都虧了。」

說著，程乾的聲音之中，帶了幾分的惋惜。

牧宇沉默了，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確實就是那麼想的，一旦牧鳴的病好了，他就帶著牧鳴離開這裡。

那些錢，他會努力賺了之後，儘可能還給程乾。

但是，他不會在留在程乾身邊，做那所為的替身。

就算不是替身，他也不願意和程乾繼續在一起。

程乾的話，牧宇沒反駁，程乾心裡也清楚，牧宇是什麼樣的選擇。

程乾低笑一聲：「爺怎麼能做賠本的買賣呢？」

牧宇看著程乾，深吸一口氣，臉上那份諂媚已經沒了，而是換上了一臉的清淡：「那五爺就直說吧，要怎麼才肯救小鳴。」

雖然說，合同裡面講了程乾要給牧鳴治病，卻沒說一定要治好了，也沒說什麼時候治好。

這一點，牧宇是清楚的。

但是，卻沒有資格，去跟程乾討價還價。

程乾頓了頓，忽然間，他覺得好像是看到了真正的牧宇：「其實也很簡單，如果我能拿下骨髓，就按照一次一千的價格來算，看爺可以買你多少次，你就得留在爺身邊，陪爺做多少次，做完了，才能走。」

說著，程乾頓了一下，上下打量著牧宇：「你又不是處了，這個價格，也算是公道，你說不是嗎？」

牧宇抿了抿唇，對於程乾的決定，他沒有能力去討價還價。

只能面色沉默的點了點頭：「可以，五爺覺得怎麼買我合適，那就怎麼決定。」

程乾冷笑一聲：「你這種，上了床就跟屍體一樣的，其實也不值這個價，只不過，爺念在對你還有幾分情義的份上，給了個友情價位。」

牧宇看著程乾，臉上沒有半分屈辱，而是冷笑一聲：「原來五爺的品味這麼低啊，只買那種幾百塊一晚上的。」

說完，牧宇轉身，朝著浴室走去。

走到一半，忽然停下腳步，然後轉過頭，對程乾一笑：「還是那種，幾百塊一晚上隨便玩的。」

說完，牧宇跨入浴室之中，『嘭』的一聲，關上了門。

程乾面色陰沉，臉上明顯的怒氣值爆表。

估計不是牧宇走得快，程乾這攥緊了的拳頭，就得砸在牧宇的身上。

此刻，關上門的牧宇，臉上卻沒了那份從容和冷漠。

慘白的面容，照在鏡子里，像是從地獄爬上來的惡鬼。

眼中神色痛苦，不斷的放著冷水，沖自己的臉。

剛剛，他侮辱了程乾，又如何不是侮辱了他自己？

說的不就是，他牧宇就是那幾百塊一晚上，還隨便玩的那種人嗎？

牧宇的唇角，牽起一抹苦澀的弧度。

難道……他不是嗎？

牧宇微微閉上眼，將頭整個送到了冷水水龍頭之下。

他需要冷靜，不能惹怒了程乾，否則……程乾不出手救小鳴，那該怎麼辦？

或者，找個借口，在將更多的傷害，施加在他的身上，那也是不值得的。

呈一時口舌之快，然後讓施虐者有更多的理由，去虐待自己，那不是傻子才會做的事情嗎？

可是，牧宇也不知道為什麼，剛剛，竟然就做了這麼不明智的事情。

程乾是什麼人，他不是早就該清楚了嗎？

從那合同送到眼前，從逼著他必須整容的時候開始，他不是就該知道了嗎？

怎麼……今日還會這般的失態，忘記了他是季麟的替身，而不是牧宇這件事。

冷水，像是真的有作用一般，就這麼讓牧宇冷靜下來。

從冷水之中抬起頭，看著面容蒼白，形態狼狽的自己，一拳砸在了鏡子上。

並未用多大的力氣，他也不敢毀壞程乾家裡的東西。

只是，他現在真的需要發泄，那種……再不發泄，就會被憋死的感覺。

每一天，每一秒，都在窒息之中，讓他找不到出路。

程乾，此刻已經不是原本那個，讓他提起來，就忍不住會笑的福祉的男人，而是讓他夜晚噩夢連連，提起來就渾身怕的顫抖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