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吳韜抽了兩根煙，陳袤還是沒有回他的信息。

是在忙嗎？

「吳韜，」董欣欣又跑出來了，見到他後很是開心。

「我想回去了，你今天開車了嗎？能不能送送我。」

吳韜很想拒絕說不，但看著手機半晌都還沒有回信，他也就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住哪兒？」

董欣欣快速報了自己的地址，吳韜也沒多說什麼，帶著她去取自己的車。

江錦榮本是出來透氣的，但沒有想過會在這兒遇上吳韜，吳韜沒看見他，他低頭走路，身後領著個女孩子，女孩子一臉雀躍很是開心，緊緊跟在他身後，然後似乎是跟不上吳韜的步子了，她跳著兩步追到吳韜身邊，伸手拉住他，然後說了些什麼，隔的太遠了，江錦榮聽不清楚，但是兩人很親昵，吳韜沒有甩開她的手，而是塞了個頭盔給她，讓她上了車。

直至兩人離開，江錦榮好像都還沒回過神一樣。

吳韜…不是在和陳袤談著麼…？

「出來一下。」回到包廂，江錦榮面色難看的來到陳袤面前，叫他出去。

此時陳袤正和江錦然談天說地的聊得正開心，突然被他這一黑臉過來，兩人都有點懵。

「江錦榮你又發什麼羊癲瘋？」作為妹妹的第一反應就是覺得這哥估計又要說什麼難聽的話了發瘋了，為了阻止他發瘋，妹妹打算先罵為敬。

「沒你的事，陳袤，出來一下。」這一次他的語氣放好了一些，沒有剛才衝進來時那般兇狠了。

陳袤雖然有些懵，但還是站了起來，「那我…出去一下。」

「管好你的破嘴！少說點難聽的話，知道不？」江錦然用手當喇叭，在他們身後呼喊，讓江錦榮清醒一點，別得罪朋友，但那人沒理她。

「你叫我出來什麼事？」

江錦榮的臉色在這裡的燈光照射下顯得有幾分慘白，也讓氣氛顯得更加嚴肅凝重。

「去別處說，這裡太吵了。」

陳袤點點頭，跟著他走到了外面的花壇，花壇里到處丟的都是煙頭，這些個圓圓的花壇此時看起來更像是大型的煙灰缸。

「是什麼事啊。」

江錦榮也很幹脆，直接道，「我剛剛在這兒看到吳韜了，他跟一個女孩子在一起，兩人關係看起來…很……你們…現在還在聯繫嗎？」用聯繫這個詞也已經算委婉的了，他說不出來＇交往＇那兩個字。

陳袤下意識捏緊了手裡的手機，說是緊張也好，害怕也好，總之聽到江錦榮再次提起他們的事情，陳袤心裡就很擔心。

陳袤感覺自己的聲音都不像自己的了，「…還在聯繫。」

「陳袤，」江錦榮的聲音很低，帶著幾分迫切的誠懇，他說，」我沒打算挑撥你們的感情，只是作為朋友，給你提個醒。剛好，也就是那麼剛好被我看見了，所以我不想瞞著你。」

「你也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有些事不用我說的太明白。」

陳袤當然知道吳韜是什麼樣的人，他就像風，抓不住的，而他就好像，在風來時天真的合起雙手就以為自己抓住了風，別人告訴他你抓住的只是一團空氣，裡面什麼也沒有，你抓不住風的，甚至你都看不見它的形狀，陳袤不聽，他覺得自己是特殊的，他抓到風了，他要風從此都聽他的命令，吹向海、吹向森林，想往哪兒吹就哪兒吹，只聽他一個人的指令。可是當風再次吹來，穿過樹林卷著花瓣撲向穿裙子的少女時，陳袤比誰都清楚的知道，風是自由的，他遠遠望著和風嬉戲的少女，不敢張開手，因為他知道裡面什麼都沒有。

「我…，」陳袤的臉色變得很不好看，「你讓我一個人待會兒。」

「好。」

江錦榮要說的已經說完了，其他的就看陳袤自己怎麼做了。

他走了之後，陳袤拿出手機，發現有條未讀信息，在一個小時前，是吳韜發來的。

陳袤點開消息框，打著字，

【我在金盛，你來嗎】

大約過去了二十分鐘左右，吳韜騎著車風塵僕僕的出現在他面前，幾日不見，他好像變得憔悴了些。

「你怎麼到這兒來了。」

「朋友聚會，就來玩玩。」

「吃了嗎？」

「還沒有，」

「要一起去吃點嗎？牛肉麵怎麼樣。」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起了話，彼此都默契的沒有提這兩天的事情，就好像他們昨天才見了面，而不是隔了一個星期。

「上車吧。」

吳韜帶他去了一家很不起眼的小店，這裡彎彎繞繞要走好久，沒點心思的人還未必能找到這裡。

「試試吧，這家的牛肉挺香的。」

確實香，陳袤剛一進店就聞到了，只是他很沒有胃口，才吃了兩口就撂下了。

「我一會兒能不能去你家。」

吳韜很是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挑著面頓了頓，然後在送進嘴裡時應了一句，「可以啊。」

他埋頭稀里呼嚕吃得很香，陳袤沒再說話，默默挑著面吃，他想不明白吳韜的反應為什麼這麼平淡，難道只是他一個人多想了嗎？

「面不合胃口嗎？怎麼才吃這麼幾口。」

陳袤點點頭，「不太…想吃面。」

既然不太愛吃面，那為什麼又要來，陳袤害怕從吳韜嘴裡聽到這句話，所以開口時他都在小心，留意著吳韜臉上的表情。

但吳韜聽了沒發火，他伸手拿過他的碗，看樣子是打算默默自己幹完它，「你把肉吃了吧。」吳韜把肉挑了出來送到他面前，自己低頭幹面。

他一個人吃了兩碗，其實也還可以，就是有點小撐，陳袤依舊蔫蔫的打不起精神，江錦榮打了一個電話給他，問了一句你走了嗎？陳袤嗯了一聲，也沒再多說什麼。

吳韜載著他回了家，吃飽喝足後，他的樣子比先前看起來精神多了，他招呼陳袤去了房間，裡面什麼東西他都可以看，遊戲隨便玩兒，但陳袤懷揣著心事，怎麼都打不起精神來。

饒是吳韜再怎麼遲鈍，此時此刻也發現他的異常了，「怎麼了一直悶悶不樂，遇上什麼事兒了麼？」

陳袤盯著他的眼睛，吳韜就站在他面前，眼裡也都是他，但為什麼一直不願意提這兩天的事呢？為什麼突然不跟他見面了，是厭煩了嗎？

「這兩天，為什麼不見我。」

「嗯？」

「吳韜，你是不是想跟我分手了？」分手二字說出來，吳韜握著他的手，一顆心吊起來比誰都還緊張，陳袤也一樣，他的心撲通撲通直跳，緊張得讓他感覺整個人都有點暈乎。「不聯繫我，就是想冷暴力，逼我說分手嗎？」

「不是，」他雖然沒有和陳袤見面，但一天發的簡訊少說也有幾百條吧？他冷落了陳袤？這說了誰信，可陳袤怎麼就腦補成這樣了。

「前兩天，都還好好的，但是在你回去後，你就變了個人似的，躲著我，不和我見面。」陳袤說著說著眼淚就開始掉，委屈巴巴的哭訴他這幾日的罪行。

「要分手你就直說啊，冷暴力讓人擔心受怕你以為很好玩嗎？」

吳韜抱住他，聲音就貼在他耳邊，「我沒這麼想，我只是…在想事情，多花了一些時間。」

「想什麼？」哭歸哭，陳袤的耳朵可還精靈著。

「想未來。」

陳袤仰起臉看他，表情還有幾分迷茫，吳韜替他擦掉眼淚，聲音溫柔得可以，「你跟我說說，你的成績真的去不了一高嗎？」

陳袤這次理虧，沒有說話。

「不去一高的理由，自己說說。」

「我……」陳袤我了一聲，到底說不出什麼可以狡辯的理由，只好如實道：「能去，但是去了之後就很難見面了。」

這就是原因所在，吳韜鬆開抱他的手，也不幫他擦眼淚了。

「這就是我這幾天在想的。」

陳袤太重感情了，難聽點就是戀愛腦，在他的世界裡吳韜更重要。他選擇二高，想放慢自己的速度等他，等他追上來，他在拿前途、拿自己的未來去壓，僅僅是為了能和他多見幾面，多等他一會兒。

「我很少替別人考慮這麼多，」別說別人了，就連他自己，吳韜都很少想過，「但是你不能這樣。」

「吳韜，我…」陳袤很少見吳韜神情這麼嚴肅的跟他說事，一時也顧不上之前被冷落的委屈了，急忙抱住他，擔心他一會兒推開自己拋下個我們分手吧就走。

「我承認自己有私心，但二高，二高也好啊，我成績好，在哪裡也能學的，吳韜，你別生氣，我…」

「急什麼，我還沒說完呢。」吳韜捧著他的臉親了一口，陳袤著急得直掉眼淚，吳韜又不肯把話說清楚，「你說。」

「我這幾天在想，你會為了我放慢腳步，我是不是應該也做點什麼，前幾天，我聯繫了我爸，讓他幫我辦好入讀手續，我…」

陳袤話都還沒聽完，高興不已，眼睛亮亮的問他，「真、真的嗎？！」

吳韜見他這樣開心，心裡軟得一塌糊塗，手捏了一把他身上的軟肉，恨鐵不成鋼，「這麼開心。」

「嗯，開心。」陳袤緊緊抱住他，兩人一起躺到床上，陳袤的鼻音很重，他說，「我沒想到你會繼續念書。」

是吧，吳韜本人也沒想到。

「多虧了你，讓我逃也逃不掉這學習的苦海，不過我追上來會很慢…」

陳袤鬆了鬆手，「我幫你！」

吳韜笑得寵溺，抬手捏他鼻子，「我可是很笨的。」

「沒關係，因為我很有耐心。」

「好。」吳韜回答得認真，一點也沒有敷衍，陳袤湊上去吻他，吳韜抱著人又在床上滾了滾，閉眼認真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