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了還不老實。」江子俞擦去舒璟嘴邊的藥汁略帶不滿地說道。

舒璟把頭埋進江子俞的胸膛，聲音沙啞，卻不忘撒嬌，「子俞，背我去窗口。」

「有腳自己走！」江子俞想也不想地拒絕了。

「你還是討厭我？」舒璟埋著頭不動了。

到了嘴邊的「是」被江子俞咽回去了，他拿了條毯子將舒璟裹住，背起他走到窗邊上。

「想看什麼？」

舒璟摟著江子俞的脖子，軟著聲音道，「子俞，等雨停了，晚上睡在院子里我們看星星。我讓人做了一個搖床。」

「你倒是想一出是一出。我不習慣睡在外面，冷。」

「我發燒了，身上熱，我抱你。」不等江子俞拒絕，他又立刻接上，「子俞，我聽話。」

江子俞眸色深沉，暗暗淌著流光，譏笑道，「你什麼時候聽話過？」

舒璟立刻就蔫了，趴在江子俞的背上，半合著眼，輕聲道，「子俞，那你把我扔了吧。」

江子俞心尖一抽，道，「又說胡話了。」

「我沒有從前的記憶，不知道自己是誰，可以後的記憶里都會是你，你是我相公。」舒璟迷迷糊糊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話。

最後不知說了一句什麼，便睡過去了，醒來時漫天星子燦爛，搖曳生輝，一樹清韻，香氣四溢，霓裳片片，束素亭亭，一片白絮隨風落在舒璟眼皮上，湃骨冰寒。舒璟擦擦眼睛，身體也跟著搖晃起來。

他坐起身，見自己在搖床上，江子俞正看著他。他頭頂掛著一盞盞的琉璃彩燈，艷麗輝煌，如同天空無數的星星。

舒璟猛地扎進江子俞的懷裡，翻個身趴到他胸膛上，抽了抽鼻子道，「你肯定是喜歡我的。」

「不喜歡。」江子俞眼皮都不抬答得堅定。

舒璟也不惱，側過身子從懷裡掏了老半天掏出兩根紅繩，仔仔細細地系了一根在江子俞的手腕上，打了一個漂亮的花結，又用另一根在自己的手腕上系了同樣的結，雀躍地說道，「相公，我與你，永結同心。」

江子俞伸出手映著彩燈，盯著花結看了良久，細碎的光斑駁的影落到衣裳上，喧喧嚷嚷。從小到大，孤寂無依，第一次有人跟他說「永結同心」。

他轉頭看向舒璟，見他眼裡散著熠熠星光，如同黎明落在海上的星辰。江子俞忍不住按住舒璟的頭，吻了上去。這回兩人的唇畔都是溫熱的，連帶著四周的光都溫柔起來。

「阿璟，你那天在後山給那獵人畫了什麼？」江子俞抱著舒璟輕柔地摸他的發頂。

舒璟一會兒撥弄江子俞的頭髮，一會兒摸他的耳朵，江子俞也由著他鬧騰。

「那個人對著地上一副奇怪的圖形看了好久好久，後來我拿樹枝在圖形上畫了只螞蟻，那人跟瘋了似的抓著我的手嚎啕痛哭。」

「只畫了只螞蟻？」江子俞表示疑惑。

舒璟有些羞赧，支吾半天，才說道，「我會認字，不會寫字，畫畫也跟狗趴似的。只會畫螞蟻。」

江子俞愣了愣，忽地笑起來。囂張跋扈的璟少爺說起讀書認字倒也會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