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丫頭大驚失色，一躍而起拔了頭上的發簪，「魔頭！我已盡數托出你竟還是不肯放我一條生路，簡直欺人太甚！既然如此不……」

話音未落，她被一隻蒼老的手從後穿透身體，胸口瞬間出現一個血淋淋大洞，「命隕魂落，非我奪魂。」

「教主，蠱母只有春夏時節方能出洞解蠱，現正值秋至，正是它孕育子蠱時，就算我們此去剷平百香谷，也拿蠱母無可奈何。」魂婆擦拭著手上鮮血說出了擔憂。

夜不歸擺手，「本尊體內的蠱不急，急的是本尊這一身功力。」

多年苦修毀於一旦，這讓他如何不惱？

若大仇不能報，亡魂不能安，他又有何顏面活於世上？！

「誒……」魂婆深深嘆了口氣，「為今之計只有走一遭東神島。」

夜不歸沉默了好一會兒，最終點頭。

「此去路途遙遠，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帶上與您交合之人為好。」

一提到「交合」兩字夜不歸便又想發怒，他努力控制著自己情緒，沉聲道:

「傳令下去，全教通緝莫思於，挖地三尺也得把他給我找出來！」　魂婆一愣，只覺得「莫思於」這三字熟悉的很，仔細一想，這不莫小神醫莫凡的字嗎？

她臉上閃過一絲震驚，「教主，與您交合之人是……？」

夜不歸陰沉著臉，咬牙切齒吐出一句話，「武林盟主大公子莫凡！」

「不、不可能！」魂婆驚呼，「無愁歡是青樓女子用的春藥，必須得男女交合陰陽調配才可解，莫公子他是一個男子，教主，您可是弄錯了？」

弄錯了？

夜不歸一驚，昨晚具體的經過他已經不記得，難道莫思於在誆自己？

*

三天後，奪魂教教主所在閣樓潛進一個人，此人輕功了得面如冠玉，白衣勝雪溫潤如玉，他猛的推開一扇門——

「不歸，聽聞你找我？」

「莫、思、於！」剛推門，空氣中傳來咬牙切齒的三個字，一股強大吸力硬生生將他拽進了裡屋。

莫思於頭皮一麻，猜到夜不歸知道事情真相了趕緊出聲，「不歸不歸，你聽我解釋。」

「哼！」夜不歸一隻手將他拎起來，冷笑道，「你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了，對我不軌的心思還敢付之行動？」

「我也就只有這一次。」怕他真的生氣，莫思於趕緊保證，「以後再也不會了！」

「莫公子，老身有禮了，」對江湖上人人稱讚的小神醫，魂婆還是挺客氣，她顫顫巍巍作了個揖，直奔主題，「莫公子，老身有個不情之請。」

「您說。」莫思於趕緊回禮。

於這個風清月朗的少年而言，所有長輩都值尊敬，先禮過後再判斷是與非。

「還請莫公子在此寬衣。」

莫思於一驚，在外人面前脫衣服？

這可不行！

他連忙搖頭，「魂婆，這個要求……」

「他是男的，」夜不歸冷冷道，「我與他同塌而眠十年之久，還不知他是男是女麼？」

莫思於一聽就知道事情不對勁，心跳得厲害，「可是這無愁歡有異？」

「你自個兒來看！」夜不歸黑著臉伸出一隻手。

莫思於趕緊上前替他把脈，片刻後不敢置信放下手，「你體內怎生又多了一蠱？而且你的功力似乎……」

「少了八層，拜你所賜！」夜不歸說著又來氣了，忍不住嘲諷，「你不是號稱妙手回春小神醫麼？怎看不出那無愁歡被人做了手腳？」

莫思於一噎，愣愣的說不出話。

他當時拿著那藥滿心羞恥，只覺燙手得很，怎有心再去仔細研究。

「莫公子，請您如實相告，當日與我們教主交合的可是另有其人？」魂婆見兩人有越聊越遠的趨勢，趕緊將話題拉回。

莫思於臉一紅，「沒、沒有，當日……就是我。」

「當真？」

「當真！」見魂婆還是直勾勾盯著他，他一急，伸出三根手指對天，「在下發誓，真的就是我，我怎捨得下藥給不歸讓他和別人發生關係。」

最後一句他說的聲音極小，奈何房間都是內力高深之人，還是被聽得個清楚。

魂婆輕咳一聲，皺眉，「這就奇怪了。」

「婆婆，您說的奇怪是指什麼？」

魂婆將關於無愁歡的事一五一十說清楚，末了對夜不歸道，「教主，事出反常必有妖，莫公子不可能能以男子之身救您，您是否還遺忘了什麼事？」

莫思於此時的心高高吊起，怪不得，那晚和不歸做時用後面無濟於事，非得要用前面，原來如此。

想到這兒他差點破口而出大罵自己愚蠢，竟然會跑去青樓買藥！

夜不歸沉默一瞬，決定說出隱瞞的事情，「本尊去那目的是突破秘典的最後一層，誰知喝了混著春藥的酒，正突破時失去了心智。」

「什麼？」魂婆驚呼，一張臉皺成一團，「教主！歷代以來，沒有一任教主可以突破秘典最後一層，您的成就已經非同小可，為何還要冒這個險？」

「大仇一日不報本尊一日不安，仇人近在眼前，可本尊卻束手無策，這滋味你可懂？」夜不歸狠狠問出這個問題。

莫思於從未見過他露出這麼恨的一面，心中訝異情不自禁問了出來，「你……仇人是誰？」

夜不歸似才注意到他，眼裡閃過一絲煩躁，「魔教教主，仇人遍布天下，本尊不說你也應當清楚。」

不對，這不是不歸所指的那個仇人。

對夜不歸十二萬分上心的莫思於一眼就看出他在含糊其辭。

但他不想說，他就不會再繼續問。

「教主，此事棘手，您必須即刻啟程去東神島，」魂婆轉了轉眼珠，道，「我陪您一起去，路上好為您調養生息。」

夜不歸搖頭，「東神島路途遙遠沒個一年半載到不了，莫思於和千命跟我上路，你留在教中坐鎮，時不時編些我的消息放出去，切不可被有心之人找到可乘之機。」

見他心中已有了計量，魂婆拱手， 「是！」

莫思於呆了呆，反應過來，「不歸，你、你說你要帶我走？」

「你將本尊害成這樣，又是事件的關鍵之人，這一路不知還會出什麼幺蛾子。」

夜不歸說到這斜眼看他，「怎麼？不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