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們不能一個學校了。」陳袤語氣頹廢，坐在搖椅一晃一晃的看星星。

「怎麼了？」

「那個l志願…」陳袤撓撓頭，煩得不行。

「被人改了？」

陳袤嗯了一聲，聲音里滿是無奈的跟他大吐苦水，「我不知道是誰改的，我好生氣，要不是這樣我和你就能在一所學校了。」

吳韜聽了倒是很開心，「不在一個學校好啊，你能專心學習。」

陳袤嗤了一聲，「你也方便泡其他正妹了。」

「嘖嘖，這又是吃的什麼飛醋啊，這麼久了你見我去哪兒招蜂引蝶了？」

你是沒有去，但那些蜂啊蝶啊也會自己往你身上撲。

「不然我就改去二高吧，反正還沒入學，我轉學也可以。」當陳袤說出這話來時，吳韜那頭短暫的安靜了幾秒，陳袤隱隱感覺他好像生氣了。

果不其然，吳韜再次開口時聲音帶著幾分怒火，他說：

「陳袤，我再說一次，你不要把我看得太重，先把自己的人生過好。我們只是談感情你犯不著這樣。我能給你的只有100但你回報的卻比100更多，多出來的對我而言只是一種負擔，陳袤，愛不是一種較量，我只會在範圍內愛你，你也不必愛我到範圍外，明白嗎。」這怕是吳韜這輩子說得最有哲理的一句話了，陳袤沉默的聽著，好久才說了一句。

「我…只是開玩笑，沒想…那樣。」陳袤的聲音聽起來很難過，他並不是開玩笑，吳韜也是一樣。

吳韜嘆了口氣，不知道怎麼說他好，「不要愛我太重了，陳袤，太重了會很累。」

「…我的愛對你而言只是一種負擔嗎。」

「愛不是負擔，太愛才是…嘖，我現在也不想說這個，算了…」

「吳韜，你有沒有在愛我啊？」陳袤真的怕了，他們一起走過的日子裡，他見過吳韜的脆弱，也了解了他的所有，吳韜陪著他，寵著他，愛著他，甚至還願意為了他改變，他戒掉飆車泡吧，會和他一起做那些讓人頭疼的三角函數，兩人窩在沙發上談天說地聊未來，吳韜表現出來的一切都是愛他的，至少陳袤是這麼覺得，他抓得到他，覺得愛得真切。但是如果說這隻是他對待每一個戀人時而表現出來的、所謂「愛」呢？

那些他以為抓到的，其實只是虛影，吳韜步步為營，小心翼翼的按照他想要的樣子去愛他，為他編造出一場盛況戀愛的幻境。

「你自己覺得呢？」

吳韜的聲音很冷，電話里一陣沉默，陳袤不斷擦著眼淚，然後什麼也沒說，著急忙慌的掛了他的電話，以往吳韜定會再打過來，對他或是認錯或是油嘴滑舌的哄他，陳袤每次都會接，但這次吳韜沒有再打過來，陳袤抱著膝蓋，坐在地上流眼淚。

這大概是他們戀愛以來的第一次吵架。

陳袤哭得頭疼，

吳韜在那頭把手機一摔，少見的發了脾氣。

兩人就這樣進入了冷戰期，一直到了開學這天，兩人都還沒有聯繫對方的意思，陳袤盯著吳韜的號碼，遲遲撥不出去。

「陳袤，快走了，入學要遲到了。」

因為是同一所學校，江錦榮來了他家，打算一起去學校，陳袤收回情緒，應道，「就來了。」

他和吳韜到底因為什麼吵起來的呢，因為一句你愛不愛我？陳袤回想著覺得有些好笑又無厘頭。

「搞完手續我們去一趟二高吧，朱亮顏那胖妞死活都讓我們去一趟，陳袤？陳袤？？」江錦榮說了一路，但是旁邊的人好像一直在走神，喚了幾聲才回過神來。

「啊…好啊。」陳袤答得漫不經心，排隊拿了校服，準備去宿舍安頓行李。值得一提的是，江錦榮還跟他分在一個班，所以這次住宿，他們可以一個宿舍，江錦榮幫他扛著包，笑他，「你是不是有戀家情節啊？才剛剛離開一會兒就這麼難過了？」

「才沒有，」陳袤情緒好了一點，風趣的回他。「我只是在想一會兒吃什麼。」

「這封閉校園，除了食堂還能有什麼吃的。」

「就是啊…」陳袤蔫蔫的回答，兩人搞定好自己的行李後，又一起去了二高，二高離他們這其實也不算遠，校門口的巴士坐兩個站就能到。

「我和陳袤到二高門口了，你在哪兒呢？」

「都進宿舍了？靠，我們怎麼進去？你快點滾出來，我們在外邊兒等你。」江錦榮打完電話，又跟陳袤吐槽她，「這傢伙都進宿舍了還喊我們進去，是不是忘了我們是男生啊？」

陳袤也跟著笑，「她大大咧咧慣了，估計也不記得自己是女生了。」

「哈哈哈哈…」兩人有說有笑，江錦榮去買了雪糕，其實這會兒的天已經有點冷了，穿著兩件衣服還有點冷，陳袤也想不明白為啥他還去買雪糕吃，不嫌凍牙麼？

「要不要？這個兩根裝的。」江錦榮掰了一根紅豆的給他，自己啃了一根綠豆的。

「啊謝謝。」陳袤接過冰棍，舔了一口，心想，不僅凍牙，舌頭都要被黏住了。

「怎麼這麼久還沒來，她們的宿舍是多遠啊。」

「快了吧。」陳袤含著冰棍，口齒不清的回應著，今天是開學日，校門口都挺熱鬧的，裡面簇擁出來一群人，陳袤下意識掃了那群人一樣，想找到朱亮顏的身影，但不曾想沒找到朱亮顏，倒是讓他看到了另一個人——吳韜。

吳韜也心有靈犀一般抬頭和他對上了眼，兩人就這麼靜靜的看著彼此，好像世界都安靜了一般。

「吳韜，今晚一起吃飯慶祝慶祝？」

那個女孩子…

「不了，你等會兒。」吳韜穿過那群人朝他走了過來，陳袤沒想著躲，但看到吳韜時，心還是痛了一下。

「陳袤？」

吳韜握住他的肩膀，輕聲叫他，陳袤還在發愣，幾日不見，吳韜已經把頭髮染黑，摘下了耳朵上亂七八糟的耳環，現在他看起來真的挺像個學生了。

「…什麼事？」

「你來找我嗎？怎麼不打電話，這幾天，我…」

「不是，我來找朋友。」陳袤的聲音很平淡，「你的朋友在後面叫你。」陳袤將他的手輕輕撥開，示意後面有人在叫他，吳韜回頭看了一眼，情況似乎讓他有點進退兩難，最後他不放心似的又捏了捏陳袤的肩膀，「我晚點找你。」

陳袤沒說話，吳韜很快就跑開了，加入到剛剛那一群人中。

「吳韜他是誰啊？」

「國中的朋友。」

人群遠去，陳袤還在微微發愣，手上的冰棍不知幾時掉到了地上，江錦榮萬分可惜的撿起來丟到垃圾桶，抬手捏了捏陳袤的肩膀，似安慰一般。

「你們怎麼了？」

陳袤沖他苦笑了笑，「如你所見，可能是吵架了。」

「喲！陳袤江錦榮！你們來啦！」還沒等著江錦榮出聲安慰，朱亮顏的大嗓門就由遠變近的跑來了。

「拜託！我們都來了好久了！」江錦榮捏著陳袤肩膀的手沒有抽開，陳袤也沒躲，就任他捏著著自己，「捏捏肩膀應該能緩解一下想哭的心情。」江錦榮在他耳邊嘀咕。

陳袤失笑，杵了他的腰一下，「誰告訴你我想哭了。」

「真的嗎？」

「你倆背著我嘀咕什麼呢？」

陳袤笑了起來，準備給江錦榮挖坑，「江錦榮說你今天這身衣服他爸也有一套。」

「……」

「江！錦！榮！」

「不…不是…我…陳袤你害我！」江錦榮拔腿就跑，朱亮顏在後面狂追。

「給我站住！臭小子…」

好傢夥，江錦榮差點沒給朱亮顏給錘死。

陳袤跟在後面，眼淚都要笑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