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們今天去哪兒啊？」陳袤靠著牆站著，這周末的廣場人還挺多的，熙熙攘攘稍不留神人就給擠不見了。

吳韜和他並排站著，似乎也沒什麼頭緒，他好像也是第一次這樣跟別人出來約會，以往的對象是女生，基本上就吃吃東西逛逛街，一天也差不多了，但是跟陳袤不一樣，他是男孩子，不能正大光明。兩人走在一起甚至手都不能牽，只能並肩走著，袖子擦著袖子。

「你想要那個麼？」

陳袤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一個大叔拿著一堆氣球，正賣出去一個哨子形狀的豬頭給小孩兒，陳袤看他，「那個…」是把他當小孩了嗎？

吳韜去挑了一個稍微不那麼幼稚的羊頭給他，「拿好了，不然一會兒飛走了。」

陳袤笑死了，「你太幼稚了。」

吳韜沒什麼經驗，就感覺想給他買，然後就買了。

「走吧，我們去別的地方逛逛，這裡太多人了。」

陳袤點頭，仔細把氣球綁到手腕上後，他跟上前面那人的腳步。

後面基本就跟走形式一樣，吃吃吃，買買買，陳袤抱著一堆吳韜給他買的東西，人都傻了，這種約會跟他想的不太一樣啊，怎麼有一種敷衍女朋友的既視感呢？

「要不要吃這個？」

吳韜是真的把他當豬投喂，

「唔。」陳袤搖著頭，「我吃太飽了，我們玩兒那個吧，那個套圈圈的。」

吳韜跟著他，一起擠了過去，見他興緻勃勃的正和老闆講價錢，吳韜在他旁邊蹲了下來，問他，「你有哪個想要的？」

陳袤狡黠的沖他笑了笑，伸手指向最近的那個狗狗陶瓷，很小的一隻，粗糙得看不清楚五官，根本值不了幾個錢，和這群模型啊、擺件啊，什麼裝飾的東西放在一起，那玩意兒就只能勉強說是個安慰獎，也就是因為這樣，這東西才被擺到最前面，方便讓玩家套中，有個安慰獎也不算遺憾而歸。

吳韜買了十個圈，一人五個，陳袤套他想要的，吳韜則套他想送的，而結果兩人的手氣都不太好，陳袤五個都不中，吳韜四個不中。

最後剩一個圈了，吳韜壓力倍大，「我再去買十個吧。」

陳袤拉住他，「不要了，就這個，套這個狗吧，這次能中。」

「好吧，不中可別怪我。」吳韜選好站位，瞄準位置，然後一拋。

跟所有俗套的電視情節一樣，最後一個圈一定能大力出奇蹟，果不其然，

誒嘿！中了。

「哇！耶！！！」陳袤直接跳了起來，和吳韜抱著轉了個圈，這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倆套中頭獎了，老闆也是十分無語，拿了獎品給他們。陳袤高興的不行，吳韜看著他也笑了，到了現在兩人才有了點約會的氛圍。

「吳韜，我們下次去玩兒你喜歡的吧。」雖然最後收了一個禮物有點開心，但總的來說今天還是挺無聊的，沒有他想像的有意思。

「今天很無聊麼，」吳韜皺眉想了一下，想想好像還真的是這樣……

「我不太會約會，但…睡覺我還挺行的。」

猝不及防…

陳袤錘他，「臭流氓！」然後錘著錘著，系在手上的氣球鬆了線，悠悠往上，吹到他們抓也抓不到的地方了。

「啊，我的球！」

「媽媽你看。球球飛了！」旁邊的小孩也很起勁，指著陳袤飛掉的羊頭，興奮不已，陳袤傷心死了，要是人類有尾巴，他現在已經耷拉著了。

「叫你錘我。」吳韜在旁邊說風涼話笑他，然後又遭他一頓打，「都怪你都怪你！」

陳袤錘完人，心情好了一點，吳韜和他坐上巴士，差不多要結束這一天的約會了。

「明天，要去學校了吧？」

兩人坐在最後排，手悄悄的牽在一起，借著衣服的遮擋，沒有人發現。

陳袤悶悶的嗯了一聲，不情不願的，「高中生真的好辛苦啊！談個戀愛也要搞異地…」後面那句話他說的很小聲，半是埋怨的說他，「這三年要是就這麼過去，我看啊，你的孩子都能跑了。」

本是無心的一句話，卻把吳韜說得心虛，「別亂說，你又不能生。」

陳袤沉默著沒有接話，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吳韜捏了捏他的手，問他，「生氣了？」

「…沒，」陳袤盯著窗子發獃，沒頭沒尾的來了一句，「吳韜你什麼時候結婚。」

會和誰結婚，生什麼樣的小孩？

「我不結婚。」

「結婚了請我喝喜酒。」

「用什麼身份？」

陳袤想了想，「新郎的前男友？」

「…沒出息。」吳韜笑他，陳袤也不反駁。

因為他們都清楚，這段感情，最體面的收場大概就是這樣了，幸運的還可以繼續做好友，然後參加昔日愛人的婚禮，這樣，大大方方的敬他一杯酒，說聲恭喜你結婚又或是謝謝你能來，愛過或者還在愛的感情也都到此為止了。

「我到站了。」

「不用送我啦，你坐著回去吧，我們電話聯繫~」陳袤下車前的心情看起來還很不錯，絲毫沒有被剛剛的話題影響到，吳韜點頭說了好，揮手跟他說了再見。

陳袤站在原地好久，公車已經開出去好遠，陳袤實在是沒忍住，抬手捂住了眼睛。

行人都奇怪的打量著這個站在巴士站哭泣的人，陳袤抽咽不止，到底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