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話一直在蘇苑腦海里盤旋，這讓蘇苑覺得進退兩難。

如果凌天的願望是找到陌流蘇，那他心願達成之後就會變成沒有戾氣的普通鬼魂，不能去輪迴只能在世間遊盪到消失，找不到陌流蘇，或者他心底認為找不到陌流蘇之後他也會消失。

不管怎麼選擇，最後的結果都是會消失。蘇苑從沒有像現在一樣覺得自己無能。

怎麼回到家的已經記不清，身後的凌天一直默不作聲的跟在後面。

剛才老人跟蘇苑的對話凌天都聽到了，他早就知道自己的情況，也沒想告訴蘇苑，現在蘇苑都知道了，返到自己不知道該怎麼辦。

「你在想什麼呢？」凌天走到蘇苑身邊，目不轉睛的盯著蘇苑問到。

「我在想讓你能找到陌流蘇，又不會消失的辦法。」

「別想了，未來的事誰會知道呢？」

凌天滿不在乎的樣子直接激怒的蘇苑。

「你怎麼可以這樣？」蘇苑甩開凌天的手質問道：「這麼嚴重的事情你怎麼可以說得這麼輕鬆？你會消失誒，不是去輪迴，也不會留在世上，難道對你來說一切都無所謂麼？」

凌天的態度讓蘇苑感到難過，為什麼他可以這麼輕鬆？自己在他心中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他對自己就沒有一點留戀麼？

「你不用太在意我的事情，我又不是明天就會消失。」

「什麼叫不用太在意你的事情，你明明就知道我…」那句我喜歡你始終沒有說出口，隨後蘇苑轉過身躺在床上冷冰冰的說道：「算了，鬼都是沒心的東西，既然你自己都不在乎，我又何必跟著瞎操心。」

凌天沒有跟過去，只是在旁邊自言自語地說道：「是啊，不用替我~操心…」

蘇苑沒有聽到凌天的話，如果聽到了他說的話，那絕對聽得出來話里有多少無奈。

他們都不是神，阻止不了未來發生的一切，就像人一樣，明明知道有一天會死，可還是努力的過好每一天，沒有人會因為自己有一天會死而立刻自殺。

接下來的幾天他們兩個都很默契的沒有理會對方，凌天只要是蘇苑出現的地方他就會隱去身影，不過很不巧的都是在蘇苑看到他的一瞬間隱去的。

這讓蘇苑感覺到不痛快，明明沒有多少時間在一起，可他還是選擇不見面，這點時間都不肯留給自己，自己到底是有多糟糕…

蘇苑只有在鬱悶的時候才會主動找郭涼，一是因為郭涼在學校工作不方便，二是自己體質特殊，怕郭涼因為自己而有危險。

今天很不巧，在蘇苑想找他喝酒的時候郭涼被他的學生邀請去ktv唱歌，郭涼長得很帥氣，在學生面前很受歡迎，本來蘇苑不想跟著湊熱鬧，只是他一再邀請，蘇苑也沒有辦法的跟著去了，反正在哪喝酒都一樣。

不在學校里學生們都很放鬆，第二天放假，所以桌子上擺滿了酒。

包廂里很熱鬧，同學們都很主動的唱歌，唱的好的不好的都有，麥霸也是每個團體都會有的存在，蘇苑盡量讓自己表現得不顯眼，安靜的坐在角落，只不過憂鬱的男人都會特別引起女孩子的注意。

這些女生打扮的花枝招展圍在蘇苑身邊，一會問問工作，一會問問有沒有女朋友，甚至有大膽的直接問聯繫方式。

蘇苑從小就很少接觸女孩子，現在身在花叢中讓他有點手足無措。還好郭涼把他叫過去，救出了花叢中的蘇苑。

「你要不要也唱一首，以前去ktv的時候你唱歌可是很好聽的。」郭涼把話筒遞給蘇苑，蘇苑擺擺手沒有接說道：「算了吧，我還是不跟這些孩子耍威風了。」

看他不想唱歌，郭涼也就沒有勉強他，二人一邊喝酒一邊聊天，蘇苑把前幾天從大爺那裡聽到的事情告訴郭涼了。

郭涼揉了揉下巴問到：「那你是怎麼想的？還要繼續找那個陌流蘇麼？」

「我答應他了，就不會食言的。」

郭涼笑著說道：「我要是你，就口頭答應幫他找，找到找不到的結果既然都一樣，那就把時間延後，反正他又不知道。」

「涼子你知道麼，沒什麼事情是比留不住心更可怕的，他口口聲聲說想留在我身邊，對生死都不在乎，那他的留在身邊又有多少分量呢？」

蘇苑雙手抱腿，頭埋在膝蓋上，那個樣子讓郭涼感到心疼，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

深夜兩點多的時候，眾人才從ktv散去，蘇苑也不負眾望的又喝多了，只不過這次比以往都要安靜。

郭涼知道他們鬧彆扭了，所以這次親自送喝多的蘇苑回家。

把蘇苑放到床上後，蘇苑就立刻抱住了被子，眼角不斷有眼淚流下來。

在幫他洗好臉換好衣服之後剛準備回學校宿舍，就看到一襲黑衣的凌天站在門口。

畢竟是蘇苑喜歡的人，招呼還是要打的，郭涼笑著說道：「原來你在這裡啊？我還以為你出去了。」

凌天雙手抱肩狐疑的問道：「你不怕我？」

「呵呵，你這話說的，如果你想害我，我怕也沒用，你若不想害我，我又何必怕你。」

凌天走到床邊，看著熟睡中又一直在流淚的蘇苑，擦幹眼淚他還是會流，又問道：「他又喝多了？」

「是啊，攔都攔不住，就像故意的一樣，你在這我也就放心了，我先回去了。」說完他看了一眼熟睡的蘇苑，又看了一眼蘇苑旁邊的凌天，嘆了口氣轉頭就走了。

隨著關門聲響起，屋子裡就剩下蘇苑跟凌天。凌天剛想伸手去擦蘇苑臉上的淚水，蘇苑就睜開了眼睛。

「你醒了？有沒有覺得不舒服，我去給你拿水。」在凌天要起身去拿水的時候，蘇苑突然拉住凌天的衣襟，凌天整個人都趴在蘇苑身上。

兩個人對視了很久蘇苑才開口說道：「為什麼？為什麼我就不行？我明示暗示你那麼多次，你為什麼就是不肯要我？我就真的讓你這麼嫌棄？」

「蘇苑，我…」凌天剛想回答，蘇苑就打斷他又繼續說道：「這是我最後一次問你，你還是要推開我麼？如果你還是選擇推開我，那我永遠都不會再纏著你，即使是我放棄了最後一點自尊這樣問你，你還是要推開我麼？」

等待往往是最難熬的，時間一分鐘的過去，周圍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跟心跳聲。

凌天咬了咬牙，艱難的說道：「對不起…」

凌天的話讓蘇苑最後的希望不復存在，他鬆開了凌天，翻個身背對著凌天說道：「結果還是這樣，呵呵。」

自嘲的話再凌天聽來是那麼刺耳，他伸出顫抖的手想抓蘇苑的肩膀，蘇苑又說道：「往後我會一點一點拾起丟掉的自尊，凌天…今晚過後…我們就只是朋友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