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凌天講這樣的話，蘇苑的火氣頓時就上來了，把凌天推倒在床上，掐著他的脖子說道：「你還好意思說？你知道當時我有多難過麼？你知道我偷偷流過多少眼淚麼？每次進家門我都提心弔膽，就怕你突然間不在了。」

「現在一句不該對我那樣就想了結？沒門…」

凌天反手抱住蘇苑，笑著說道：「我都以身相許了，你還想怎樣？」

「什麼叫你以身相許？」蘇苑罵道：「明明是我以身相許，每次都是我在下邊，你什麼時候讓我在上邊也過把癮？」

凌天輕輕在蘇苑唇上啄了一下並說道：「上次你洗澡的時候我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沒把握住，由此可見你並不適合。」

「少來，總是拿這句話搪塞我。」

蘇苑翻身從凌天身上下來，並肩跟他躺在一起看著天花板。

「對了，劉哥走之前說嬰靈的眼淚落在子軒的臉上，說會有事情發生，你知道會有什麼事情發生麼？」

凌天想了一會說道：「照理說，鬼是不會有眼淚也不會有情緒，厲鬼的情緒也多半是憤怒，能流眼淚就代表這厲鬼有了活人的情緒。」

「不過應該沒什麼大事，那嬰靈的眼淚在他臉上，頂多也就是往後能見到鬼而已，死不了。」

能見鬼？這對於顧子軒來說跟死沒什麼區別。

「那怎麼辦啊？天天見鬼的話，子軒估計會被嚇死的。」

凌天笑著說道：「你天天見鬼，不也沒被嚇死麼？」

「那不一樣」蘇苑道：「我從小就能看到鬼，而且他們也都不害我，或者說他們那時候不敢靠近我，子軒不同啊！他怕鬼怕的要死，連你他都怕，這往後的日子可怎麼辦啊？」

凌天道：「你還真是愛操心的命，不過你想再多都沒有用，鬼本身就是一種執念，鬼淚也是一種執念，除非他死了，否則後半生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蘇苑嘆了一口氣感嘆人生無常，回想起爛尾樓里的男男女女，剛成年且又是花樣年紀，偷嘗禁果惹出這麼大的事情，差點連命都丟了。

讓蘇苑感覺心寒的是，他們眼中沒有一絲後悔，對那個孩子也同樣沒有愧疚。

人類本應該是懷有善良，感恩的心麼？為什麼現在的人都變成這樣了。

自己都照顧不好的情況下有了孩子，有了孩子後又奪走孩子的性命，從頭到尾幹凈利落，如同古代刑場中的劊子手。

上天送給他們的天使，經過他們手中就變成了聞風喪膽的惡魔，這一切的起源何嘗不是他們自己。

經過一天的折騰，蘇苑本以為可以睡個好覺，誰知又被拖入夢中。

這次的場景蘇苑在熟悉不過，是凌家大宅的門口。

經過前兩次的經驗，蘇苑確定這絕對不只是個夢，大宅門口有個少年在跟一群人推搡。

不管蘇苑怎麼努力，依舊看不清楚他的臉，但是卻看得到眼淚，那個少年一直求周圍阻攔的人放他進去。

蘇苑走到門口卻看到了院子里的凌天，這個凌天也就十多歲的樣子，個頭比現在矮了一點，臉上還有些稚氣。

小凌天看了一眼門外的少年，臉上多了一絲笑意，跟著身邊的女生走掉了。

蘇苑看的真切，那個女生分明就是杜十娘，十多歲的杜十娘。

那門口的少年多半就是陌流蘇了，蘇苑想通這一切的時候，少年的臉逐漸清晰，他猜的沒錯，門口的人果然就是陌流蘇。

陌流蘇看到凌天無視他，整個人瘋了一般往裡面沖，又被門口的下人攔住。

被推到的陌流蘇躺在地上蜷縮成一團，任由別人對他拳打腳踢。

蘇苑這時候已經看不下去了，他上前阻攔，可是根本碰不到任何人。

他跑到院里想找到凌天，找了半天終於在一間卧房看到穿著寢衣，與杜十娘躺在一處的凌天。

看到這個情景，蘇苑整個人都蒙了。

他不是說沒有碰過杜十娘麼？不是說只愛陌流蘇一個人麼？那為什麼陌流蘇想見他一面他都不肯？任由那些人對他口中的摯愛拳打腳踢？

蘇苑不敢相信這一切，拼了命的逃出去，大門口的陌流蘇被打的奄奄一息，衣服上都是塵土，臉上也全部都是血，他站起身子搖搖晃晃的離開了凌家。

走了不知道多久，陌流蘇回頭對著蘇苑說道：「你愛他麼？」

又是這句話。

第一次夢中那個神秘人原來是陌流蘇。

蘇苑驚訝的說道：「你看得到我？」

「呵呵」陌流蘇笑了笑說道：「看到這些，你還愛他麼？」

「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或許…有什麼苦衷。」

陌流蘇道：「一句有苦衷就可以抵消掉受過的傷害麼？」

蘇苑道：「我不相信他會棄你不顧，我認識的凌天不是這樣的人，他對我很溫柔，他一直在我身邊保護我。」

陌流蘇看著蘇苑又說道：「他曾經也一直在我身邊，但是剛才你全部都看到了，他玩弄了我的感情後又躲著不肯見我，如果你還不清醒，那麼我的下場也就是你的下場…」

「等等…我還沒有問完，你別走…」

蘇苑剛想繼續追問，陌流蘇卻越走越遠，無論蘇苑怎麼追都追不上。

周圍一片漆黑，蘇苑也沉沉的睡了過去。

已經是冬天了，C城很少下雪，今天卻罕見的下了點雪。

對於蘇苑這種基本看不到雪的南方人來說，下雪是一件讓人開心的事。

但是昨晚的夢讓他開心不起來，他對陌流蘇的那套說辭其實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不管有什麼苦衷，都不可能放任別人對他拳打腳踢。

凌天在廚房忙裡忙外的做著早飯，蘇苑看著他，怎麼都無法跟夢中的凌天聯繫到一起。

陌流蘇說過，他的下場會成為自己的下場。那他的下場又是什麼？在鬼市那個人說凌天殺了全家，難道他真的這麼冷血無情？還是說陌流蘇就是被凌天殺死的？

端著早餐的凌天從廚房出來，看到發獃的蘇苑說道：「大清早兒的想什麼呢？」

「啊！」蘇苑回過神來說道：「沒想什麼啊！」

走到餐桌時看到凌天做的早飯，蘇苑驚奇的說道：「哇！沒想到你這位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還會做飯？」

凌天笑著說道：「我會做飯很稀奇麼？以前是不會用你們這裡的工具，現在學會了，以後天天給你做飯吃。」

蘇苑看著凌天，眼前這個溫柔細心的凌天，跟那個與杜十娘躺在一處的凌天真的是同一個人麼？

「凌天，你真的…愛過陌流蘇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