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清走到老爺子身後，柔聲喊道，「爺爺……」

老爺子手裡似乎拿了個東西，見他過來，連忙把東西往桌上一扣。

「清清怎麼在這裡啊？」

沈明清坐到老爺子對面，「這話該問爺爺才是。」

明明是宴會的主角，不在裡面好好待著，怎麼來這兒一個人孤零零的坐著。

「嘿喲，這不是，裡面太悶，出來散散心嘛。」

「那爺爺在看什麼呢？」

他可是看清楚了，方才爺爺手裡拿著個相框呢。

「能有什麼呢，就是一張照片。」

老爺子搖搖頭，出神的看著那照片，拇指忍不住輕輕摩挲著邊框。

沈明清卻是有些好奇，「能讓清清看看嘛？」

「這……」

「爺爺——」

拉長的尾調，是熟悉的撒嬌了。

老爺子對這樣的沈明清根本沒辦法，嘆了口氣道，「也罷，也罷。」

壓在石桌上的手移開，他拿起照片，溫柔地用衣袖擦了擦，才遞給沈明清。

從邊框那些泛黃的地方就能看出，這照片已經有些年頭了。

但或許是主人保護的好，即使年歲已久，但照片里的色彩還是能看的很清楚。

那是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笑得極其溫婉的女人，旁邊是個俊朗的年輕人。那人專註的看著身旁的女人，眼眸中泛起柔柔的漣漪。

他們中間還有個歲數不大的小奶娃，唇紅齒白，嘟著嘴正撒嬌著朝那年輕男人伸出嬌嫩的雙手。

在照片外都能感受到他們那融融其樂的氣氛。

那小奶娃眉眼有些熟悉，沈明清又拿近看了看。

這不是……

沈明鏡小時候嗎？

「這是……？」

沈明清輕輕的把照片放下，問道。

老爺子負手站了起來，走出那小亭子。

沈明清從那看過去，照片里那筆直脊背似乎佝僂了不少。

那曾經叱吒商場的人，也禁不起歲月的蹉跎。現在，沈爺爺也就只是個普普通通的老人家而已。

沈爺爺背對著沈明清，輕嘆了一口氣。

「那是我和你奶奶年輕時候拍的照片。」

沈奶奶早些年因為車禍去世了。

老爺子當時難過了很久，許久才緩過來，只是後來也沒有再結婚。

「下面那個小娃娃是你表哥。」

似乎想到了什麼樂事，老爺子臉上忍不住浮現出一抹微笑。

「你表哥小時候可愛撒嬌了，比你還愛撒嬌。總是要我抱著，不肯自己走路。就連啊……拍照都要抱著才行。」

沈明清安靜的走到老爺子身後，聽著他說著曾經的往事。

輕柔的風吹過那細心栽培著的花草，淡淡的清香飄散在小花園裡，宴會的燈光依舊那樣璀璨，但這一方天地，是那麼的靜謐。

只有老爺子那含著淡淡的懷念的聲音響著。

「那會兒，你還沒出生呢，自然也沒能見著你奶奶一面。和你奶奶有關的照片都被他們收起來了，就怕我一看見就難過。」

後來啊，就找不到了。

這麼多年，也就翻出了這麼一張。

「哎，果然是老了老了，總想著這些事。」

老爺子自嘲一笑，在微風中的身影是那麼單薄，似乎一吹就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