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源清從小到大成績都不錯，之後的工作也在段家的幫助下一路順風順水，哪怕遇到少許困難，卻也沒被人這麼不客氣地罵過，頓時漲紅了一張臉，卻不知道該怎麼回嘴。

付爾洲輕蔑的眼神讓他既憤怒又憋屈，他握緊拳頭想要揍付爾洲，可是看著付爾洲比他高大不少的身形又猶豫了，就在這時，段千川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是誰啊？」

孟凝聽到聲音也走了過來，看到孟源清的時候興奮地大叫道：「是老孟爸爸！」

孟源清越過付爾洲，對孟凝伸出手，「凝凝，到爸爸這兒來。」

孟凝連忙跑過來撲進他懷裡。

段千川這時從廚房裡走出來，看到孟源清的時候皺了皺眉，問道：「你怎麼找到這兒的？」

和付爾洲如出一轍的話，孟源清氣憤，脫口而出：「你就這麼不想被我找到？」

女兒還在他懷裡，段千川不想跟他吵，況且這兒對門還住了人，樓上樓下的都不隔音，萬一吵起來很不好聽，「你先進來再說吧，別吵到別人。」

段千川要放人進來，付爾洲卻不樂意，堵在門口一動不動，段千川拉了一下他的衣角，說：「先進來吧。」

付爾洲回頭看了他一眼，神情稍有所緩和地側開了身，他握了握段千川的手腕，又很快放開。

兩人的神情十分自然，彷彿這樣的肢體接觸平時經常發生，誰都沒有放在心上，但是落在孟源清眼裡，簡直要把他的眼球灼傷。

「小川，我們單獨聊聊好嗎？」

孟源清進門後，段千川關上門，所有人都站在客廳里，沒有人讓他坐下來，他也不好意思坐下來，孟凝已經從他懷裡掙脫繼續去看電視，對她來說，大人們說話她並不能很聽得懂，卻能感覺出來氣氛不好，她有些害怕，只能讓自己沉浸在動畫片中。

段千川覺得自己想說的話早就說清楚了，也沒什麼需要再跟孟源清聊的，再聊也只是車軲轆話來回說，沒什麼意思，就問他：「你到底怎麼找過來的？」

孟源清覺得段千川變了很多，至少他在問這句話時臉上表現出來的不耐煩，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在他的印象里，段千川對他從來都是百依百順，哪怕偶爾不高興了，也只會沉默。所以是什麼讓他改變了呢？他看向這個屋子裡的另一個男人，道：「你們什麼時候開始住在一起的？你搬出來是不是就是為了和他住？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孟源清當然知道他們是什麼關係，他們是名義上的叔侄，儘管付爾洲的身體里並沒有流著段家的血，儘管段千川的戶口已經從段家遷了出來，但仍改變不了他們是叔侄關係的事實。

這一點孟源清心裡很清楚。

可他現在居然問他們是什麼關係，因為他覺得，即使是親叔侄，也不會住在同一個屋檐下，而他們竟然就這樣在一個小小的房子里住了這麼多天，再加上剛剛兩人那樣自然的動作，如果不是有些什麼，他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段千川現在覺得和孟源清說話是一件非常累人的事情，孟源清學歷不低，卻好像總是沉浸在自己的三觀和意識中，總也講不通道理，他都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在一起過了十一年的。

累，真的很累。

他嘆了口氣，彎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說：「你覺得我們什麼關係就是什麼關係吧，你想要怎麼認為都可以，孟源清，別再來找我了好嗎？我什麼都不要，房子，車子都給你，你跟我借的那些錢我也不要了，就這樣吧，別再彼此折磨了。」

他不想在女兒和付爾洲面前說出這些話的，但是他真的很累，沒有精力再去思考什麼場合該說什麼話，他現在只想擺脫這個人，擺脫這段荒唐的陳年舊情，帶著女兒好好過日子。

孟源清卻還是不打算放過他，大聲質問道：「你們上過床了？段千川，你這麼著急和我分手，就是為了他在一起是不是？我說他怎麼會送你車，你們是不是早就勾搭在一起了？」

段千川覺得頭疼得厲害，眼前的孟源清面目猙獰地說著荒唐的話，讓他很想掰開自己的腦袋看看，十一年前的他怎麼就看上了這樣一個人，毀了自己的前半生，簡直可悲又可笑。

他伸出手，指著大門的方向道：「你出去吧。」

而此時一直站在一旁沒有動的付爾洲已經付諸行動，他抓住孟源清的一隻手將他拖出客廳，孟源清的掙扎在他手裡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他就像拎著一團毫無用處的垃圾，快速扔出大門，然後「砰」的一聲，將門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