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基本都是習題講評課。沈清渙聽得認真，陸聲眠不好意思打擾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聽了三節課下來，還是忍不住傳了個小紙團給沈清渙。

沈清渙注意到桌上的小紙團，偏頭看了眼陸聲眠，陸聲眠朝他挑挑眉。

老師還在講台上慢慢悠悠地講評試卷，伴隨著教室外偶爾傳來的鳥類啁啾，時間似乎都被拉得安靜而綿長。沈清渙聽完了不大懂的一題，才打開握在手掌心的紙團，裡面是陸聲眠狂野的字，沈清渙好一會兒才辨認出來是「中午吃什麼」。

沈清渙在上面一筆一劃地寫道「吃你這個不認真聽課的傻蛋，拿去爆炒」。

上課從不傳紙條的乖孩子扔紙團的時候很猶豫，一直等了五分鐘紙團才又回到陸聲眠手上，陸聲眠看到上面的字忍不住笑出聲來，剛好這時老師剛講完一道題，所以他的這聲笑聲在靜謐的班級里格外響亮。

物理老師轉過身來，笑眯眯地問他：「什麼事情這麼開心啊，聲眠？」

陸聲眠趕緊把紙團攥在手心，生怕被老師發現。

沈清渙都替他緊張，但沒心沒肺的陸聲眠站起來笑嘻嘻地答道：「啊，我是沒想到這題我的解題方法都錯了，答案居然是對的。」

教室里響起稀稀拉拉的笑聲。

考滿分的好學生總是會得到老師的偏愛，老師只是調侃了兩句就讓他坐下了。

沈清渙偏頭看陸聲眠，陸聲眠朝他眯起眼睛笑，指指自己的臉，壓低聲音：「這麼帥的同桌你捨得拿去爆炒？」

沈清渙只是微微勾起嘴角。

初秋的風很溫柔，輕輕吻過行人的面頰，卷落幾片樹葉，枯黃幾株小草。衝去食堂的人的腳步卻不溫柔，像是千軍萬馬趕上戰場，腳步噼里啪啦似雷鳴電閃。一開始沈清渙不太想參與他們，後來覺得拍十分鐘隊買飯實在是太浪費時間和生命，現在沈清渙已經成為幹飯大隊跑在最前端的人。

最後一節一下課沈清渙就像陣風似的刮出了教室，陸聲眠在後面追著，虛虛握住他的書包袋子：「等等我呀小哥哥，你怎麼每次都跑那麼快。」

沈清渙沒回答，只是一個勁兒地蒙聲地跑，一直到拿到餐盤才回了一句：「我可以在食堂等你。」

「好無情啊。」陸聲眠委屈地跟在他身後，隨後又把臉擱在沈清渙的肩膀上，低聲地說了句，「男朋友。」

他這聲故意放得低沉，掐著喉嚨發出的氣聲，滿是勾引人的意味。可惜沈清渙巋然不動，拿了兩盤菜：「你可以跑得比我還快。」

陸聲眠挑了一盤糖醋排骨放進他的盤子里：「不是說要吃我麼，小哥哥？你這波出爾反爾？」

沈清渙付了錢，專註地看著前方走路，去碗櫃里拿了筷子和勺子，到食堂的角落坐下。陸聲眠坐在他對面，放下盤子悶悶地說話：「你又不理我了，小哥哥。

你再不理我，我就要下雪了。」

沈清渙剛放下盤子，就伸手去捉他的手，陸聲眠還沒反應過來，指尖就被人輕輕咬了一口。濕潤溫柔的觸感停留在指尖，像是汩汩溪流般一直流過全身。

耍完流氓還雲淡風輕的沈清渙：「爆炒還是有點困難，今天只能吃生的。」

「......」

反倒是被吃豆腐的陸聲眠像是做了什麼壞事似的迅速四處張望，看到食堂里的人都專心幹飯了聊天沒人注意這邊以後才鬆了口氣。

「以後這種事回宿舍再做，小哥哥。」

他的耳朵慢慢爬上了一層紅霞，調笑的聲音都有點不穩。

罪魁禍首卻並不明白他在說什麼：「什麼事？」

難道不是只是開個玩笑嗎？

沈清渙想著，戳了一塊排骨放進嘴裡。然後抬眼天真無邪地看著陸聲眠，眨巴了兩下眼睛。

陸聲眠顫抖著手吃了一塊排骨，呢喃一句：「真是敗給你了，我的寶。」

吃完午飯回了宿舍，齊楚拉著沈清渙打牌，被沈清渙一口回絕。

但齊楚可是愈挫愈勇的人，圍在沈清渙身邊吵吵嚷嚷，比夏天早晨八九點齊鳴的蟬聲合唱團還吵。

「渙寶渙寶渙寶！」

「都考完試了渙寶，嗚嗚，陪我打吧好不好？」

「沒愛了渙寶。」

「你要是不和我打牌周末我就哭一中午，嗚嗚。」

沈清渙拿這種黏人又愛撒嬌的小朋友沒辦法，只得把椅子拉過來和齊楚、李慕圍成一圈打牌。被忽略的陸聲眠也把椅子拉到了沈清渙身邊，臉頰貼著他的肩膀看他的牌。

「哦吼，眠哥，小鳥依人。」齊楚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

「是啊，因為渙渙比較愛我。」陸聲眠並不惱，反而變本加厲地抱住了沈清渙的胳膊。

齊楚翻了個白眼：「說你胖你還喘上了？」

李慕：「對三。」

「對三？拿來吧你！」齊楚的注意力馬上轉移回牌局，「對五！」

沈清渙打了對Q。

齊楚沉默了一秒，有些無力地看了看自己的牌：「不至於啊渙渙，打這麼大？不應該友好地打個對七嗎？我們和諧的等差數列啊！」

「要不要？」李慕打斷了他的哭訴衷腸。

齊楚趕忙：「過過過！」

另宿舍其他三個人沒想到的是，看起來是不諳世事只愛學習的沈清渙，牌技居然這麼好，十局贏了八局。

「好厲害......」齊楚只能拿著牌瑟瑟發抖裝新手。

陸聲眠靠著沈清渙都快睡著了，等他們打完，沈清渙才把迷迷糊糊的陸聲眠叫醒。

「去床上睡午覺。」

陸聲眠看其他人都上床了，燈也關了窗簾也拉了，就鬆開了摟著沈清渙的胳膊的手，轉而抱住他的腰，輕輕發出一聲可愛的「唔」。

美人不僅臉漂亮，身材更是桿桿的好。腰又細又軟，抱起來分外順手。

沈清渙拍拍他的肩膀：「起開了。」

陸聲眠這才放手，等沈清渙爬上床，他又死皮賴臉地跟上去抱住了沈清渙的腰，把他拉倒在床上，禁錮著他睡著了。

沈清渙：「......」

真是一隻黏人的大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