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沉下著小雨，下水道散發出的腐敗氣味直衝大腦，讓人多待一秒鐘的耐心也沒有。

陰冷潮濕的巷子里忽地傳出幾聲打罵，在空蕩盪的街道顯得尤為刺耳。

「我呸！跑得還挺快啊！你他媽倒是繼續跑啊！跑啊！」

三個穿著某高中校服字樣的男生圍在一堵牆前面，腳下踩著是一件沾滿泥水的同款校服，他們嘴裡不停吐著髒話，動輒拳腳相加。

三人腳下，少年抱著頭蜷縮在地上，氣息微弱，瘦弱的身體斷斷續續顫抖著，寬大的袖口露出一截異常白皙的皮膚，似乎碰一下就會碎掉。

「把他衣服給我脫了，我倒要看看這小雜種是不是連身體也發育不良，啊哈哈哈……」為首的男生一邊拿出手機，一邊嘲笑道。

話音落下，另外兩個男生一人去扯上衣，一人去扒褲子，三兩下就把少年的衣服脫了，全身上下只剩一條白得晃眼的內褲。

稚嫩的皮膚暴露在渾濁的空氣里，不一會兒就染上了成片污漬，招霖艱難地撐開眼皮看向四周，陌生的環境讓他心底一涼——這裡是哪裡？！

身上好疼，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頓。

「還……還脫嗎？」招霖隱約聽到有人說話，但是耳鳴讓他分辨不出是不是出現了幻聽。

為首的男生對著少年拍了幾張照片，隨即發了出去，目光再次回到少年身上，不禁困擾地皺了皺眉頭，心說這小雜種長得還挺好看的，至少比他們校花好看。

他「唔」了聲：「就這樣吧，招家意可沒說要裸成什麼樣的照片，就當便宜這小雜種了。」說罷，收起手機帶著人離開了。

招霖嗆了一口污水才漸漸清醒過來，他確實被人狠狠打了一頓，招霖委屈得想哭，奶奶經常說壞人才沒好果子吃，他也沒幹什麼壞事怎麼就被人打了呢……

招霖摸索著穿好衣服，身上髒兮兮的倒是習慣了，但是疼痛感使他紅了眼睛，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挨打，一時間有些接受不能。

他又不是壞人，憑什麼挨打？

好氣呀！

招霖哭了一會兒，抹了把眼睛慢吞吞出了巷子，巷子外燈紅酒綠的景象讓他獃滯了一瞬，很久以前奶奶帶他去省城醫院看病的時候見過一次，跟鄉下有著天壤之別，至今難忘。

所以他是怎麼跑到省城來的？

招霖記憶力很好，去過一次的地方就能記住，但這裡明顯和以前不一樣了，原本是醫院的建築變成了酒店，廣告牌上輪播著「200元/晚特價房」，但是他一分錢也沒有。

沒錢住宿，沒錢搭車，也沒錢吃飯，還是鄉下的生活好，不管怎麼著都不用餓肚子。

招霖頂著咕嚕叫的肚子坐在便利店門口的椅子上休息，這一休息就過了大半小時，還好現在天氣不是很冷，否則得凍出毛病來。

一輛輛私家車從眼前經過，招霖無聊到記下了車牌號，回頭再望望便利店裡的速食麵，招霖的肚子不爭氣的更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