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璟既不求饒也不反抗，像是故意求死似的。難道江子俞走了，他就不要自己了？他視江子俞比自己的命還重要？想到此，延陵猛地縮回了手。

舒璟咳得眼尾泛紅，卻偏執得不肯服軟。

延陵意味深長地看著舒璟，喃喃自語，「我爹給師兄算過命，說他命里有過不去的劫數，那劫數是你嗎？如果我殺了你，是不是就幫他逃過一劫了？」

延陵臉色陰沉目光狠戾再次將手伸向舒璟的脖子，只要他一狠心，舒璟脖頸間脆弱的血管頃刻就會被揉碎。

眼邊紅光一閃，目不經意間瞥見舒璟手腕上那根跟江子俞手腕上一模一樣的紅繩，延陵的手微微一頓。他與江子俞從小一起長大，他師兄的脾氣性子他摸得一清二楚，要是沒有喜歡上那人，連曖昧都不會有一下，何況是在手腕上系了個生同眠死同穴的同心結。

延陵猶豫了，既然師兄將他看得如此重要，如果將此人殺掉，師兄就會生生世世恨著自己，不管重來多少世，師兄會永遠記得是他殺了舒璟。

延陵煩躁地拂了一旁的茶水，跳進池水裡泡著。

舒璟被嚇愣住了，這人剛剛還殺氣騰騰的，一副立刻要將他碎屍萬段的樣子，一轉眼怎麼突然要自殺了？

延陵在池水裡怒氣騰騰地泡著，舒璟在竹榻上呆愣愣地坐著，池水脈脈，花影綽綽，他倆竟然就這樣相安無事地過了一晚。

這一日，雪停了，一抹幽藍從蒼夷山頂鋪展，推雲逐日，慢慢泅染。

江子俞帶著雲霰和雲哲先行進了山，為避開武陵王，幾人選擇了一條十分僻靜的山道，山道彎彎繞繞，細石雜葉紛紛亂亂，兩旁密林縱橫交錯，遮天蔽日，偶有幾隻野鼠竄出，都叫雲哲一箭射殺了。

雲霰撿了只野兔提溜到小侯爺跟前，沮喪道，「都是些小動物，無趣得緊。」

雲哲道，「反正又不跟武陵王比，小侯爺不過是不想讓聖上難堪才答應出來狩獵的，隨便撿幾隻野兔野鴨的回去就行了。」

小侯爺透過樹縫看了會兒天空，一點碎光落在他的衣袍上，明暗浮動，不知讓他想到了什麼，他眉尖輕蹙，一聲不吭地往前走了。

雲哲嘀咕，「肯定在想他老婆。」

雲霰接上，「都好些日子沒見了，小侯爺都瘦了，真擔心他思念成疾。」

倆人嘀嘀咕咕聲音雖然很輕，但還是傳進小侯爺耳內，他耳尖動了動，屏住呼吸認真聽。

雲哲：「璟少爺這麼能鬧騰，你覺得小侯爺喜歡璟少爺什麼？」

雲霰托下巴思索，「膚白貌美腰軟腿細。」就那種嬌氣霸蠻的少爺性子，一言不合就滿地打滾半天哄不回來，總不能說他性格好吧。

雲霰在雲哲耳邊囁嚅，「還有，在床上喂不飽就是比較能鬧騰的。」

雲哲炸裂：「………………」一副你懂得太多了的樣子。

小侯爺：「………………」一張臉陰沉得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