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向先低頭這一看才知道，虞聲腳邊上又淌出一灘血，真是要人命。

打了120，宋向先把虞聲抱到了樓下，這個救護車來的也很快，下來的醫護人員將渾身是血的虞聲放在擔架上，宋向先也被拉了上去。

宋向先坐在病房裡，看著病床上昏迷不醒，臉色蒼白的虞聲，手臂上的血也沒有清洗，都凝固了。

宋國榮帶著蘇絮趕來的時候，蘇絮看見宋向先一身的血差點沒嚇暈過去。

「怎麼回事？」宋國榮自然也被嚇到了，看見床上躺著的虞聲，也有些害怕宋向先惹了什麼事，犯了傻。

可他到底是父親，他不能像蘇絮那樣撲過去在呆愣的宋向先身上四處檢查傷口。

「我……」宋向先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只是看著病床上的虞聲。

會不會是宋向先把人打成這樣？或者是他們遇到了什麼事情？宋國榮是傾向於後者的。

宋國榮剛想開口問出猜想，門口來了個護士：「虞聲的家屬有來嗎？」

宋向先蹭一下從凳子上起來，他扶穩蘇絮以後就打算出去，被宋國榮攔住了，宋國榮眉頭一皺，嚴厲的問：「你做什麼？他家長沒有來嗎？」

「我去簽字，虞聲他媽媽根本就聯繫不上。」宋向先被宋國榮攔住有點著急，他想掙脫，可是高大的宋國榮力氣也大。

「我去簽，你等下給我好好解釋。」宋國榮說完就出去了，宋向先跟著宋國榮出去。

護士看見宋國榮問：「是虞聲家屬嗎？」

「我是他鄰居，他爸媽經常出遠門，這孩子一直都是托我們照顧的。」宋國榮沒想到他有一天還會這樣扯謊。

護士也沒多說什麼，「傷者是受驚了，也有點失血過多，身體太差了，你們平時也要注意一下他的飲食才行。還有就是傷者的精神上有很大的問題，平時盡量不要讓他激動，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好好，謝謝啊。」宋國榮一臉賠笑，他自然看出來護士的異樣眼神，可現下他也只能應下來。

等護士走了以後，宋國榮拉著宋向先坐到椅子上，問，「事情怎麼回事？詳細和我說一下。」

宋向先想了想，還是把大致情況給宋國榮說了，「虞聲他爸媽電話一直打不通，我不知道找誰，我不敢找老師，我只能打電話給爸媽了。」

「你倒是挺聰明，不過還是需要通知一下班導。」宋國榮有一瞬間覺得平時沒個正形的兒子在這一刻好像長大了，懂了點事。

「我知道了。」宋向先點了點頭。

「等下再聯繫一下虞聲他爸爸媽媽，你先回家收拾一下你自己。」宋國榮揉了揉宋向先的頭，很是欣慰，能夠這麼快看到宋向先的變化，真的讓他高興。

短短時間內宋向先從一個暴躁的叛逆期少年變得逐漸平靜，真的是很讓人驚訝的，宋國榮突然開始感謝昏迷不醒的虞聲，雖然說改變的代價是由虞聲來出。

「我等虞聲出院後再說吧。」宋向先看了看自己一身白衣東一塊血跡西一塊血跡，又看了看手上的血，「我去洗一下，就回來。」

「去吧。」宋國榮沒說話，看著宋向先離開，他往病房裡走了去，看見蘇絮在那裡看著虞聲，一臉的心疼。

「阿先怎麼呢？」蘇絮看見宋向先沒回來，忙問。

宋國榮坐在床腳，「他說去洗洗，這孩子怎麼樣？」

「他剛剛哭了，好像是做夢，感覺他好小好脆弱。」蘇絮伸手去撥了撥虞聲額前的碎發，摸了一下虞聲細膩的臉，瞬間愛不釋手。

一看就知道蘇絮在想什麼的宋國榮嘆了口氣沒再說什麼，轉身出門去了。

「媽，你在幹嘛？」

宋向先摸著自己的寸板頭走進來，看見他親愛的媽媽一隻手正抓著虞聲的手，另一隻手輕輕的撫摸著虞聲的頭，嘴裡哼著搖籃曲。

頓時宋向先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走過去坐在床邊上，看了眼虞聲就低著頭沒說話。

「他就是一直教你學習的虞聲嗎？」蘇絮聲音溫柔，看著虞聲充滿憐愛。

「嗯。」宋向先看著蘇絮的動作，看著眉宇舒緩的虞聲，臉色也好看了幾分。

宋國榮回家給宋向先帶了一套衣服，又支付了住院費，也沒有打算回去，倒是宋向先勸了一下宋國榮。

「爸，媽，你們回去吧，我在這裡就可以了。」

宋國榮不贊同，「你倆孩子在這裡我怎麼放心？」

「你明天要上班，先回去吧。媽在這裡陪我們可以嗎？」宋向先問。

蘇絮想了想，點頭道：「我在這裡就好了，明天你找個時間來接我們一下。」

宋國榮拗不過倆母子，最後點頭同意了，幾次囑咐讓他們明天出院的時候記得打電話給他。

蘇絮見宋向先狀態不太好，說：「小先，你先睡一覺吧。」

「我不睡，我睡不著。」宋向先盯著虞聲，低聲說，「媽，虞聲這樣可能是因為我。」

「你說什麼？」蘇絮聲音尖銳幾分，有些難以置信。

「虞聲的抑鬱症好像有點嚴重，我問了醫生，醫生說有自殘傾向不愛說話的抑鬱症是很嚴重的，這種情況是不能被刺激的。」宋向先有些胡言亂語，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去組織語言把自己想的話說出來，「他對我特別好，還給我補習，後來我沒去了，因為我不想學了。然後我今天去他家找他……」

宋向先猛然想起了那個小孩，不知道為什麼他就覺得那個小孩有點不對勁。

「醒了？感覺怎麼樣？」蘇絮本來認真的聽著宋向先說話，虞聲一聲嚶嚀醒了，看著白花花的天花板，熟悉的獨屬於醫院的消毒水味道，愣了愣，隨後再看向了蘇絮。

虞聲不認識蘇絮，但蘇絮的笑容很溫柔，他一下子不知道說些什麼，而後又看見了另一邊的宋向先，不禁躲開宋向先的目光。

蘇絮瞪了宋向先一眼，好像是再責怪宋向先一樣。

宋向先：……剛剛你還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