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美好的容顏總是會讓人心動。

沈清渙是玫瑰，獨處不群的玫瑰，玫瑰中的玫瑰，熱烈而高傲，可望而不可即。

他真的好想要這朵玫瑰。

等到房間外隱隱約約傳來琴聲，陸聲眠才回過神來，手在照片上輕撫了一下，指尖似乎傳來溫度，目光這才戀戀不捨地從上面移開，凝神靜氣地聽沈清渙彈琴。

美人總是會帶給他驚喜。

輕柔舒緩的琴聲一直持續了一個小時，陸聲眠也端端正正地坐著聽了一個小時。他以前從未有這種耐心聽一個小時的純音樂，但不知為何沈清渙彈的琴讓他願意聽到最後一秒。

冬日大雪將他的心臟掩埋。

過了半分鐘左右，沈清渙走到書房，輕輕推開沒掩好的門，反手關好門，走到陸聲眠身邊。

陸聲眠拉著他的手，由衷地讚歎道：「彈得真好，渙渙。」

「謝謝。」沈清渙道，「讓你見笑了。一個星期才練兩三次，有點生疏了。」

陸聲眠勾勾他的手指：「你胡說，我們渙渙可是全世界彈琴彈得最好的小孩。」

沈清渙便沒再謙虛，微微笑起來。

「好啦，來做作業。我看著你寫。」陸聲眠扣扣桌面，把沈清渙拉到一旁的椅子坐下，「先寫物理。」

剛剛還笑著的美人一下子有點蔫了，慢慢吞吞地拿出物理提綱，看一眼提綱又看向陸聲眠，慢慢地從筆袋裡摸出了筆，猶豫了一會兒，很小聲地問道：「真的要先寫物理嗎？」

可以聽出沈清渙是多麼不願意寫物理了。

但這種情況下美色的誘惑是無效的，陸聲眠嚴肅地用筆敲了敲他的物理提綱：「越是薄弱的科目越要把它放在前面做，如果拖到最後做只會讓你厭倦的情緒越來越深，而且拖到最後思考狀態也不好。要迎難而上啊渙渙，乖。」

沈清渙只好捏了筆乖乖地做起提綱。

旁邊的老師一點也不正經，才看著他做兩道題就拿起手機開始打遊戲，打遊戲倒是乖，安安靜靜的，露出死亡界面的時候就偏頭看看沈清渙的進度。

過了一個小時沈清渙做完了提綱也對完了答案，有些慘淡的好幾題紅，不過和期中考比起來要好很多了。

陸老師正正經經地拿出草稿本和黑筆給他講題，他講題講得淺顯易懂，還可以舉出做過的同類題型，以及一些解題的小技巧。沈清渙聽得很認真，講完這幾題，由衷地讚歎道：「好厲害。」

沈清渙的聲線本就磨人，是夏天的冰鎮橘子水，是烈日下融化的海鹽冰淇淋。

陸聲眠聽得差點就要不正經地說出「我更希望你說我在床上厲害」這種話了，幸好及時剎住了車：「我教你，你放心。」

沈清渙眼睛還盯著卷子上的錯題：「謝謝你。」

一陣鋼琴聲突然響起，沈清渙拿過手機看了一眼，劃開接了電話：「嗯，什麼事？」

陸聲眠正尋思著要不要避一避，就聽沈清渙說道：「你要來我家？」

這下陸聲眠直接拋開了本就不多的紳士風度，拿起手機開始亂點以作掩飾，耳朵卻仔細聽著沈清渙講話。

「嗯，家裡有人，只有我和陸聲眠。」

聽到自己名字的時候陸聲眠還委屈了一下，這麼久了怎麼沈清渙叫自己還是叫全名。

「沒事的，不麻煩。我把地址發給你。」

沈清渙便掛了電話，頭也不抬道：「今天中午要麻煩陳姨多做點飯了。你要留下來吃飯嗎，陸聲眠？」

「你可以不叫我全名嗎，渙渙。」

沈清渙聞言抬起頭，陸聲眠無奈的神色映入他的眼簾。

「啊......？」

面前的人下一秒就摟住了他的腰，頭靠在他的肩上，呼吸之間和他的脖頸相接。

「你叫別人是全名，叫男朋友不可以是全名。」

沈清渙頓了一會兒，緩緩開口道：「知道了。聲眠。」

陸聲眠滿意地鬆開他：「真好聽，小哥哥。」

等沈清渙給陳姨發完簡訊，陸聲眠才裝作不經意似的：「中午還有誰要來呀，渙渙？」

沈清渙又從書包里扒出了數學卷子：「齊楚和李慕。」

「......」

有機會真想打死齊楚他丫的，居然敢背著自己偷偷找沈清渙？！陸聲眠咬牙切齒，馬上拿手機找齊楚battle。

「你什麼意思背著我偷偷找渙渙？」

齊楚秒回：「因為渙寶愛我，我恃寵而驕。」

「快滾吧你，你還有臉？拿來吧你。」

接著兩個國小雞就開始表情包的轟炸，手機都被他們極快的手速給弄卡了，聊天消息還沒一分鐘就刷到了999+。

「算了，看在國中三年的面子上我饒過你。」齊楚停下了手，「我真只是單純找他玩。」

陸聲眠哼了一聲，發了個快滾的表情包就放下了手機，拿出作業和沈清渙一起寫起來。

十點半沈清渙收起了作業，陸聲眠跟著也一股腦地把卷子塞進了書包里。

「要看看我家嗎？」

沈清渙問道。

「可以呀。」

沈清渙帶他去了幾件客房看了看，裝飾得很典雅。主卧稍微看了一眼，陸聲眠只來得及瞄到床頭掛的巨大婚紗照，沈清渙就把他帶走了。

最後一站是是沈清渙的房間。

沈清渙房間的地板是蜜色白蠟木，牆壁刷得雪白，屋頂是一片淡藍色的天空。房間里有一扇落地窗，望出去滿眼都是無盡的天空和青蔥的綠意。

房間里一角擺著一架鋼琴，旁邊鋪著一塊綴滿星星的地毯，上面雜七雜八地擺了吉他、笛子、小提琴等一些樂器。沈清渙的床很大，是很多小姑娘夢寐以求的那種帶著帷幔的歐式大床。睡一個沈清渙大美人正合適，陸聲眠想。

沈清渙很快收拾了下放在地毯上的樂器，微囧道：「昨天晚上太晚了就沒收拾。有點亂，見笑了。」

「不會的，挺整齊的。」

陸聲眠走近一步，凝視著沈清渙。他的眼裡有澄澈大海，但深處隱藏著無底漩渦。睫毛濃密纖長，根根分明，是蹁躚欲飛的蝴蝶，將要落到沈清渙的臉上。

「我可以睡一下你的床嗎，渙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