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可的名氣很大，作為古裝奇幻劇導演第一人，他營造的劇本和影視劇都火遍了大江南北。尤其是王可專門喜歡挑選新人出境，不看關係，不看背景，只看實力，因為極度挑剔的選角原則，再加上吹毛求疵的拍攝過程，影視劇拍出來的效果也好，被他捧紅的新人小生和花旦不計其數。

就連蘇子慕也是不慍不火了一段時間，最後被王可的一部《聊齋叢集》捧紅，一直火到了今時今日。

試鏡現場非常火爆，知道王導專門愛用新人，大紅大紫的都不來湊熱鬧，倒是些是畢業沒多久的電影學院的學生願意來，再加上一些自學成才的野路子，聚在這裡紛紛擾擾得吵鬧不休。

電影學院的三五成群，聚在一起互相考核對方的演繹功底，爭取多錄幾個人，自己來的小野花也抱團取暖，一邊抱怨著王導的挑剔，一邊又止不住由眼神中流露嚮往和渴望。

只有餘期一個人站在一旁，沒有準備台詞，也沒有像其他人那樣準備了一些令人眼前一亮的道具，他就這麼站著幹看，看能不能從其他人身上學會一點技巧。

倒不是他不在乎這次試鏡，要知道拿下這部劇的配角，也是他攻略薛銘的重要一環，只是他習慣性先分析，後行動罷了。

更何況，這件事情都不需要他主動參與，就會有人衝過來把他捲入其中。

「余期！」

冤大頭來了。

背對著某個人，余期順應心意，露出一個「意料之中」的笑容。

蘇子慕消沉了一個夜晚，躲在藝人宿舍里翻來覆去地觀看自己以前的視頻，有微博上搔首弄姿的，有設計了劇本的當紅廣告，還有各大熒幕上的影視作品，把知道他一向不喜歡重新翻看作品的陳虹還嚇了一跳。

這不看還好，越看越覺得沮喪，無論是他自以為帥氣的微笑，還是矯揉造作的回頭，哪怕是和其他演員的互動，都無一不寫著「用力過猛」四個大字。除了在成名作《聊齋叢集》里的表現還稍微好一點，王導發掘了他的優點，專門給了他一個需要自信演繹出光芒的角色，否則他還真的沒有拿得出手的角色。

或許真像余期所說，如果不是他這張還算有辨識度的臉，再加上蘇家怎麼買熱搜和流量都不會心疼的造法，他蘇子慕才紅到了現在吧……

見他前所未有的沮喪，彷彿一顆天上天下唯我獨尊的星星突然變得黯淡無比，陳虹既覺得心疼，又覺得理應如此。

年輕人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下場往往都不會太好，尤其是吃青春飯的偶像明星，更不能不懂低調和持續進步為何物。

然而，當她第五次敲門進去，看見蘇子慕還是那麼低氣壓，一直輾轉反側到半夜兩三點，陳虹只覺得心疼的情緒亞於了欣慰。

忍不住說了一句，「明天下午還有王導的試鏡會，你還不趕快休息，準備一下？」

蘇子慕面無表情地盯著熒幕，看著上面那個搔首弄姿的可笑男人，把自己縮成了一團，「我不去。」

去那裡幹嘛？嫌被笑話得不夠？和他同時入門的有實力的偶像，現在都轉去拍電影了。可他呢？還在偶像劇、廣告和綜藝里打轉！

陳虹一向勸不動她，突然想到上午那個白白凈凈的年輕人，只好死馬當活馬醫地說道：「今天在車裡那個是你的朋友？他也會去參加視鏡，你要不要約上他一起？」

原本只是試探性地問一下，誰知道蘇子慕突然像打了雞血一樣坐起來，兩隻寫滿了疲憊的眼眸綻放光芒，「他也去？！他答應你的嗎？」

「答應倒是……沒答應。」陳虹的聲音越來越小，眼看蘇子慕又蔫兒了下去，陳虹立刻說道：「但是！他也沒有拒絕我！反而和我要了一份視鏡會的宣傳單！」

意思就是他大機率會來？

蘇子慕摩拳擦掌道：「他試的是什麼角色？」看他不把余期按在地上碾壓！

「他應該會試那個半人半妖的捉妖師……」

蘇子慕打斷她，「亦凜淵？」

陳虹一副「想不到你還記得裡面的角色」的模樣。

「剛好我也對這個角色有興趣！」蘇子慕整個人站起來，一邊來回踱步，一邊上網查資料，想看看書迷們對亦凜淵的分析和評價，沒多久就整個人都陷了進去。

很少看他有這麼認真的時候，畢竟也算是打起精神了，不睡就不睡吧，陳虹欣慰地笑了笑，把空間重新留給他一個人。

全神貫注投入一直到清晨，只休息了幾個小時的蘇子慕在視鏡會沒開始就到達了現場，一抵達就東張西望地尋找余期，生怕他不來了，所以才出現一開頭蘇子慕激動地喊著余期的那一幕。

「你什麼時候來的？」蘇子慕直勾勾地盯著余期問道。

比起昨天的假裝熟稔，今天的蘇子慕和余期寒暄起來，似乎帶了某種必須要履行的目的，反而比昨天要自然許多。

「剛到五分鐘。」余期也不刻意避諱，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如此回答道。

「哦？到得還挺準時。」明明他自己來得更早。蘇子慕忽略這個事實，故意問道：「你怎麼突然對拍戲有興趣？試的是哪個角色？」

余期望了一眼牆上的海報，緩緩地讀出那個捉妖師的姓名，「亦……凜淵？」

「亦凜淵呀？」蘇子慕一臉可惜地說道：「你確實和他長得很像，都是這種陰柔莫測的長相。只可惜，這個角色你怕是拿不到了。」

「為什麼？」余期配合他的作秀。

「因為我也是來試這個角色的。」蘇子慕微微一笑，「你的形象氣質和他很像，那又有什麼用呢？演技這種東西可不是看臉的，以我對亦凜淵的了解，甚至對整個劇本的了解都比你深入多了，畢竟從這部戲一開始籌資的時候我就加入了，你說呢？」

周圍的試鏡演員本來還有好些個對亦正亦邪的亦凜淵感興趣，深知這肯定會是一個能夠引起爭議和關注度的角色，可他們一聽到蘇子慕也要試這個角色，頓時就彷彿打了退堂鼓一樣，開始手忙腳亂地看起其他角色的試鏡台本，希望避開和要經驗有經驗、要資本有資本的蘇子慕競爭。

余期卻「哦？」了一聲，「據我所知，王導不是最喜歡用新人嗎？你這個老骨頭來幹嘛？」

聽他用「老骨頭」三個字形容蘇子慕，周圍都不禁傳來一陣陣抽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