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易在劇烈的疼痛中醒來。

他睜開眼睛，臉上毫無血色「好痛！」

「這是正常的。」陳克爾扶著時易坐起來「術後三小時內是神經系統的適應期，從排異到接受的過程會產生劇痛，不過你放心，這種疼痛在三個小時後就會結束。」

「不能使用止痛藥嗎？」時易的雙手緊緊攥成拳，額上全是滲出的冷汗。

「不能，止痛藥會影響融合。」陳克爾抽了幾張紙巾給時易擦汗「還有一個多小時，你再忍忍，很快就過去了。」

時易的雙腿就像是被成千上萬跟的針頭密密麻麻的刺著，一股股錐心刺骨的疼痛遍布至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個角落。

他從來沒有覺得這麼痛過，即使是當年車禍的時候，那疼痛也遠不止現在的百分之一。

「我...非常痛...這正常嗎？」過分的疼痛讓時易感到害怕。

「是正常的。」陳克爾說。

時易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你們測試過疼痛的程度嗎？怎麼肯定我現在的這種程度是...正常？」

陳克爾擦掉時易額頭源源不斷滲出的汗水「每一個過程我們都是測驗過的，就算有偏差，也只是細微的偏差。小易，如果你不相信的團隊，就請你相信我，我是絕對不會害你的。」

在承受著極度的疼痛之下，任何人都不可能做到理智完全清醒。

時易也是一樣的，劇烈的疼痛讓他不由自主的感到恐懼。

在這種情況下，他聽不進陳克爾說的話。

他的雙手緊緊揪著被單「克爾，如果...如果我出了意外，賠償款就兌現給我通訊錄里的司徒屹。」

「別傻了，就算真的出了意外，你也不會死。」陳克爾坐下來「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即使不成功也不會有致命的危險。」

「可我...覺得我快要痛死了。」

陳克爾看了看旁邊的計時器「很快就不痛了，還有半個多小時，堅持一下。」

時易深深地呼吸了一下，說「克爾...我給你講講我的故事吧。」

陳克爾知道他是想轉移注意力，忙說「好，我聽著。」

時易咬了咬牙，忍過一陣劇痛，說「我喜歡一個人。」

陳克爾脫口而出「司徒屹。」

時易驚訝道「你怎麼知道？」

「你剛才說要把賠償款給他。」

時易勉強扯了下嘴角，說「他是我在鄉下的鄰居，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叫他哥，但我們沒有一點血緣關係。」

陳克爾沒有說話，就靜靜地聽著。

時易長長的吐了口氣，接著說「我從小就很喜歡跟著他，聽他說話，開始的時候我沒意識到自己喜歡他。一直到青春期，我第一次做那種夢，夢裡的人是他，醒來之後我才恍然明白原來自己喜歡著他。可在那之後沒多久，出了些事，我和他的關係變得僵硬。再後來他就來了M市，很久都沒回過老家，我以為那麼長時間不見，自己對他的感情肯定淡了，卻沒想到他一出現，我還是那麼喜歡。」

冷汗沿著時易的青灰色的臉頰落在純白的衣襟上，他咬了咬牙，遺憾道「可惜，他永遠都不會屬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