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賣糖霜的鋪子邊站了好一會兒，秦絕玉歪著頭又從人群中找到蘇禪和白秋心，他們還在談還在笑，依然甜甜蜜蜜。

心中的邪火扇了起來，他踢了踢雪魄，對著他道：「他們是不是很登對？」

雪魄如實回答：「不登對，蘇公子很明顯遠著白秋心姑娘，他的笑意不達眼底，應該是…」

寬心的話語還沒聽完，白秋心驀地嬌聲驚呼，肩膀忽然朝著蘇禪的方向傾倒，明著往蘇禪懷裡撲。

可蘇禪退後一步，左手扶住白秋心的肩讓她站穩，關切的說：「姑娘小心，最近街道翻修，石子未免多了些。」

白秋心整張臉都紅彤彤的，纖弱的小手摸上蘇禪的手背，眼睛裡全是太陽般的暖光。

真是妾有情郎好意，秦絕玉刷地抖開摺扇，大搖大擺的路過他們身邊，蘇禪猛地回頭看著他，那被白秋心壓著的手毫不猶豫的抽回來，話都沒多說一句，撇下白秋心跟著秦絕玉的背影走了。

海棠鎮沒有樸素的青樓倌館，供人消遣時間的地方很少，大多都是沿街開小商鋪，自給自足的狀態。

走了盞茶功夫，秦絕玉也沒找到喜歡的酒館，跟的不耐煩的蘇禪主動拉他進茶館。

蘇禪皺著眉說：「不是你想的那樣。」

秦絕玉愣了愣，冷著臉說：「蘇公子不必解釋，我們關係可不深，況且我是來請辭的。」

蘇禪愣了一愣：「請辭？」

頃刻間，他黑著一張俊臉呷了口茶，諷刺道：「蘇某在山賊中拚命救了你，請你入蘇宅，窩心的送你住廣闊的東院，不計任何報酬恩惠，想不到蘇某竟怠慢了秦公子，上趕著要走。」

拚命？殺完那些山賊後，秦絕玉看見蘇禪的白色衣袂纖塵不染，殺山賊根本就像踩螻蟻一樣簡單。

秦絕玉也冷了臉：「蘇大修士說的我多不好意思，您的恩惠我記得清楚，那您說說我該如何報恩？」

蘇禪喝完茶，聽著茶樓下戲子咿咿呀呀的聲音，突然冷笑道：「之前你的小男寵不是說要替你報恩嗎？就讓他做我三天小廝。」

一直沉默著低頭看茶盞中茶葉沉浮的雪魄，猛然抬頭，他對著秦絕玉搖頭。

可秦絕玉一向不管不顧，雪魄是他的侍衛，即是他的人，不管是身子還是心意都隨他玩弄，才不顧他願不願意，要張開腿的時候就必須張開腿，就算雪魄被揉擰的幾近暈厥，秦絕玉也不許他說半個不字。

「行啊。」秦絕玉回道，「但不許做苟且之事。」

雪魄慌張的拉扯秦絕玉的衣角：「主人……」當初老爺把我調離您身邊，雪魄就算被罰的只能趴著，也要爬回您身邊的呀……屬下不想離開您一刻鐘。

那些祈求卑微的話還沒說出口，秦絕玉轉頭兇狠的看著他：「你什麼身份不清楚嗎？最近我寵你寵的厲害，你就忘了你還是一個連男寵都不如的下三濫侍衛？」

他將對蘇禪所有的怒火妒火都發泄到雪魄身上，白日里雪魄接受著蘇禪苛刻的命令，夜晚秦絕玉對他展開非人的折磨。

他不得不求饒，一遍又一遍的解釋：蘇禪只是讓他在毒日下捧著衣服曬兩個時辰，之後還讓他去冰窖里徒手取冰，其他事就沒有了。

秦絕玉抹了把頭上的汗，低頭盯著雪魄白凈的小臉：「他沒有給你下迷|藥？你沒有欲拒還迎？媽的，他為什麼要你替我報恩？還不是喜歡你才讓你近身伺候，你這個賤|人，專會勾|引人。」

雪魄抓緊床單，晶瑩的眼淚不斷滑過，他閉著眼睛搖頭：「我……我沒有……」

他怎麼敢去搶主人喜歡的人……

雪魄被迫去做蘇禪侍衛的第二天，蘇禪「一不小心」拿小刀劃破了雪魄的側臉，深可見骨的刀痕往外潺潺流著鮮血，小刀上抹了鹽，但雪魄咬著唇沒吭一聲。

「他不該走。」這些天來，蘇禪第一次對雪魄說話，「該走的是你。」

雪魄低垂著眼想，蘇禪和白秋心在街上談笑風生曖昧不明的那一幕是不是做給秦絕玉看的，就像蘇禪每次看見他和主人形影不離一樣，也許蘇禪也想讓主人嘗嘗嫉妒的滋味，然而主人在感情的事上一向都不明白，甚至不明白蘇禪已經不知不覺的在意他了。

滿身創口的回到東院子，雪魄步履蹣跚的走過竹林，主人的房間燈火未歇，遠遠看見一條長長的人影映到紙窗上。

儘管知道主人會折磨他，雪魄還是敲響了門，他思念著主人的臉快發瘋了。

「咚咚咚。」寂靜的夜裡敲門聲很清脆，窗戶中的人影卻沒有一點動靜，雪魄意識到不好，一腳踹開門，只有流珠丫頭吊在房樑上的場景。

流珠弔死了，主人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