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叫出來吧。」低矮的黃土房看起來搖搖欲墜，張巧巧連進都不想進。

村長媳婦陪著笑，連連應了幾聲，而後轉身飛快進了屋。不多時，張巧巧就聽見了屋裡傳出來的謾罵，連爹帶媽的，難聽至極，中間夾雜著一兩聲啜泣和哽咽，聲音比剛出生的小奶貓還小。

張巧巧擰著的眉頭在村長媳婦肥胖的身軀重新出現在視野里的時候微微鬆開，目光看向她手裡像拎小雞崽一樣被拎著的人。

「這就是那個孩子？」女人像是打量商品一樣上下將人打量一番，神色懷疑。

她收到的資料中說的是剛滿十八歲的少年，但是眼前這個又黑又瘦比猴子大不了多少的人，怎麼看都不像是成年的樣子，最多十五歲。

「你們該不會捨不得就隨便找了一個來糊弄我吧？」張巧巧看著村長一家的目光冷了下去。

「哎喲傅夫人，我們哪裡敢喲！」村長媳婦連忙開口為自己伸冤，將人提到女人跟前，「您看，這真的就是那孩子，戶口本和身份證都在這裡呢，如假包換！」

「不過就是生了成大病，營養不良了一些，但確實已經成年了，不信您瞧？」村長媳婦生怕面前的人不相信，指甲縫裡滿是黑泥的手抓著四四方方的身份證就懟到了張巧巧的跟前，就怕對方看不清楚。

鼻間突然多了一陣難以言喻的臭味，穿著精緻的女人一下變了臉色。

「行了行了，」張巧巧後退一步一臉厭惡，「管家，把東西和人帶上，我們走。」這個地方她是一分鐘都不想多呆了。

管家領命上前，接過村長媳婦手中的證件後伸手就要拉她手中的少年。

骨瘦如柴的男孩見狀害怕得渾身都在發抖，下意識地就像躲到村長媳婦得身後尋求幫助，然而女人巴不得他趕緊消失，在管家伸手過來的時候像扔燙手山芋一樣把人扔給了對方，自己則整個人都撲在了那一箱子現金上。

「嬸嬸……嬸嬸……」被管家鐵鉗一般的手抓住， 李青草一下沒忍住尖叫出聲，身子劇烈掙紮起來扭頭朝著村長媳婦哭喊，「不走！青草不走！要嬸嬸……青草聽話，不走……嬸嬸救我……」

小小的村子上空漂浮著的全是少年的哭喊求救，周圍圍觀的村民一邊搖頭一邊嘆息，卻沒有一個人想著上前幫忙，誰都不想惹上麻煩。

好好的一件銀貨兩訖的事情被弄得像是在拐賣人口一樣，張巧巧自覺自己丟不起這個人，搖下車窗沖著管家斥責道：「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把人帶過來！」

管家回過神來，不顧少年的掙扎，拖著人就往車子的方向走。

「嬸嬸！叔叔！救救青草！救救青草……」少年的聲音越發尖銳，隱隱帶著凄厲，像是要刺穿人的耳膜。

管家拖著人的動作變得有些吃力，將人塞進車廂的時候還不小心被咬了一口。

「狗東西竟敢咬我！」一向沉穩冷靜的男人倏地變了臉色，抬手對著少年就是一耳光。

李青草被他一巴掌扇得失去平衡倒在了座位上，耳朵里一陣嗡鳴，足足一分多鐘的時間什麼都聽不見。

管家看著倒在座位上沒反應的人，低聲咒罵了一句，正要起身關門的時候，副駕駛座上的張巧巧又開口。

「從後備箱里拿繩子把他捆上，順便把嘴也堵上，省得到時候又吵又鬧的弄得我心煩！」

「好的夫人。」

拇指粗的尼龍繩結結實實地在身上捆了一圈又一圈，被刺痛從方才耳光中喚醒的李青草看著自己被捆綁的手腳，長大了嘴巴尖叫：「啊啊啊啊啊啊！！！不走！我不走！！壞人！嬸嬸救唔！唔唔……」

將隨手找來的毛巾揉成一團塞進了少年嘴裡，耳邊瞬間變得清凈，張巧巧用小指掏了掏耳朵，滿是嫌棄：「果真是個傻的！」

繞到駕駛座上坐好的管家聞言笑了笑：「夫人您要的不就是傻的嗎。」

「這倒是，」想到把少年送過去後會發生的事，女人塗著口紅的唇瓣越發的上揚，語氣里滿是出了口惡氣後的暢快，「他越傻，我就越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