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聊天像是念經，嘈雜的人圍成一團，忽略了角落裡的兩個少年。

第二節的預備鈴響了之後陸清陽拔了耳機，支著下巴聽老師講他已經記得滾瓜爛熟的英語對話。

於潛依舊低頭翻看那本破舊樂理書。

詭異的安靜蔓延在教室，直到下課鈴聲響起，教室里哄得熱鬧起來，所有人推搡著去跑課間操。

反常的是，課間操跑到一半，隊伍里忽然吵鬧起來。

「怎麼了?」陸清陽扯了扯冒著熱氣的衣領，抬頭向前瞅了瞅。

「好像有人暈倒了，叫…叫什麼來著?就是咱班坐在最後一排，整天不吭聲那個。」站在陸清陽身邊的人回答了他的疑惑。

陸清陽的身子頓了頓，猶豫不決中他已經跑到了倒地不起的那人身邊。

老師遠遠的看見成群的學生圍在一起，不等了解情況，就看到一身名牌的轉校生背著意識不清衣服洗得發白的男生往操場外跑。

醫務室在校門附近，離教學樓有段距離。

背後少年身上的溫度讓陸清陽發燙，一種帶著強烈窒息感的恐懼由心底攀爬而上，跑步帶來的熱氣被冷汗沖刷。

陸清陽咬咬牙又一次加快步伐。

他運氣不錯，跑到醫務室時醫生手裡空閑。

「麻煩幫忙看看我同桌是什麼情況，辛苦您了!」

一口氣說完所有的話，陸清陽把於潛倒在醫務室的長椅上，他喘著氣扯過上衣下擺胡亂蹭了蹭臉上的汗水。

醫生也不含糊，沒一會就得出結論:「太久沒有進食加上劇烈運動暈倒的，輸半天液再吃點東西就沒事了。」

陸清陽點點頭，忽的想起紅磚巷子里那個肥胖的中年男人，還有那扇生了銹的鐵門。

住的地方那麼老舊，那麼偏遠，還被暴打，怕是每天都在餓肚子……怪不得連本新一點的樂理書都買不了，還成天穿著不合身又滿是使用痕跡的舊衣服。

陸清陽心情複雜的安頓好於潛，付了醫藥費後又拜託醫生替他出校門買了些食物放在病床前的木桌上。

做完這些他被老師催促著回了教室。

於潛睜開眼時腦子有一瞬間的斷片，好一會才想起來發生了什麼。

他抓了抓口袋，躊躇著去找了醫生。

在他想著要說些什麼時，醫生已經瞧見了他:「醒了呀，再休息會沒什麼不舒服就能繼續去上課了。」

翻了幾下手裡的東西。

醫生又抬頭看了眼於潛:「醫藥費送你來的人已經結過了，他說是你同桌，還想多照顧你一會，但中途就被老師叫回去了。你呀，以後可要好好吃飯……」

後面醫生又說了什麼於潛沒聽，他看著醫生筆下的賬單很快看到「陸清陽」三個字。

默默記下賬單上的數字，於潛趁著下課緩步走回□教室。

進了教室後門，他突然頓了頓腳步。

過了幾秒，他踏進教室將手裡的塑料袋放到陸清陽桌上。

「謝謝。」他說話比正常人緩慢一點，似是不習慣與人溝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