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的刀鋒在瞬間扎進我大腿時我還沒有反應，直到兩秒後我的大腦才反應過來劇痛。

我當然從喉底發出了吃痛倒抽氣的聲音，還沒來得及做出下一步舉動時，瑞恩已經將那把刀猛地抽了出來，「刷拉」鮮血濺到他那張俊美卻蒼白的臉頰上。

「哐！」

緊接著他束起刀柄，很快我的後肩膀便重重接下了這一擊，那一剎那我整個人猶如一隻被打壞的玩偶，軟綿綿栽倒在地面，半邊僵硬的身體顫抖著，瞬間失去了剩餘所有掙扎的力量。

我聽到細細簌簌的聲音，也許是瑞恩蹲了下來，他的手指穿過我的髮絲，隨後我的頭皮便是一緊，他拽著我的頭髮逼迫我把頭仰起來。

剛剛摔倒時頭部擦到了地面，我的臉頰已經被磨破了皮，連做個表情都比較困難，眉角和眼尾應該都腫起來了，沾了淚水的睫毛讓我的視野顯得模糊不清。

然後，瑞恩做出了一件讓我更加難以理解的事情。

他舌忝了我。

滑膩濕漉漉的劃過我的皮膚，被擦破了皮的地方被刺痛得宛若針扎。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肩膀顫抖，因為我能感覺得出——那似乎並不是人類的舌頭。

粗糙而堅韌，黏液甚至有一種清淡的香氣，這種氣味和觸感，很快讓我聯想到之前那隻抓走我的怪物。

瑞恩舌忝幹凈了我臉頰上的血絲，十指緊緊抓著我的肩膀，極大的力度控製得我動彈不得，肌肉和骨骼都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音，像是硬生生想掐斷我的手臂。

血腥味讓瑞恩的動作變得比之前焦躁，他尖利的指甲已經撕爛了我的襯衣，我想掙扎，可我所有能活動的地方都被死死箍住，到了只要我一動，瑞恩就會毫不留情地弄廢它們的程度。

「咳咳……」我從肺嗆咳出一股血味來。

「艾倫，」瑞恩雪白的臉頰泛著一絲紅色，嗓音沙啞得令人不寒而慄，「我的新娘。」

我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從瑞恩口中聽到了新娘這個單詞，因為他表現出來的情緒一點也不友好，甚至更像看見了仇人，況且我沒有理由變成那種東西。

「你那麼可愛，我的天使，」瑞恩的口中依然在吐出一些根本不屬於我的詞，看著他的眼睛，我的牙齒微微地打起戰來，「我喜歡你，但不要讓我生氣。」

「撕拉——」

我聽到了我的衣物布料破碎的聲音，瞳孔緩緩地縮緊。

.

「嗬……咳咳，啊！」

狹窄漆黑房間里回蕩的聲響刺耳喑啞，我再也無法忍受住被折磨的劇痛，張嘴大哭大喊起來。

瑞恩冰涼的指尖捏著我的下巴，大力得我的骨頭都要碎掉的程度，垂下眼眸，俯身堵住我的嘴。

他並沒有像對那張床上的屍體那樣對待我，但確實也在用刑，只不過使用的是另外一種刑具，比起這樣的折磨，我恨不得幹脆讓一把刀直接了解我的生命，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晃動著身體幾乎被劈成兩半。

我想跑，瑞恩拽著我的腳踝往後拖，弄得我有反胃的衝動。

「別跑，讓我疼愛你，我的新娘。」瑞恩墨色的髮絲在黑夜裡來回搖晃，眼眸反射著月亮的光輝，低語時的聲音不堪入耳，「你真是太棒了……」

……

「啪嗒、啪嗒……」

我聽到了一點一滴的水聲。

我實在太渴，並且飢餓，自從來到德迪夫精神病院後，我就再也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飯，現在就連在夢裡聽到這樣的聲音，還沒確認真假，就忍不住拼了命地朝那個方向挪動。

現實里我的嘴唇觸碰到了幹燥柔軟的東西，於是我睜開眼皮，嗅覺逐漸恢復之下，明白我嘴邊的是一塊全麥麵包片。

大腦的反應速度還很遲鈍，我麻木地張開嘴，咬住那塊麵包，一點一點的咀嚼，直到意識逐步回籠，我開始思考嘴邊怎麼會有麵包。

——是有人遞過來的。

我的餘光瞥向旁邊，立馬就有「啪」的一聲，是我的腦袋撞在床欄邊的聲音。

瑞恩看見我的反應，眯著眼睛笑起來，自從相遇以來，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他笑，事實證明瑞恩並不適合笑，僵硬多年的肌肉活動出來的表情看上去和恐怖片沒什麼兩樣，糟蹋了他那張可以當國際巨星的臉。

也許是我看上去太像一隻試圖躲避貓的老鼠，瑞恩伸手穿過我的額發，動作輕柔地按著我剛剛被撞的地方，即便這種舉動會讓我的傷處更痛：「你還好嗎？」

我的眼珠一動不動地盯著他，只覺得半身發寒，我不是喝酒後的宿醉，昨天發生了什麼在我的記憶里一清二楚，瑞恩根本不是什麼正常人，他就是個完完全全的瘋子，會殺人的瘋子，我如果激怒他，小命就會交代在這裡。

「你想、想幹什麼？」我的聲帶像是被砂紙磨過一樣，破壞得很厲害，好在吐詞是清晰的，「是要殺了我嗎？」

「不、不，」瑞恩連連否認，「我怎麼會那樣做，我們是親密無間的戀人。」

是什麼東西才給了他我們是戀人的錯覺？

我意識到不能用正常的思維來思考問題，瑞恩是個瘋子。

試著想一想，也許是因為前一段時間我對他好，他對我有好感，因此他認為我們就是戀人，昨天才做了那樣的事。

瑞恩笑著看著我，很快伸出手，繼續撫摸我的頭髮。

我是短髮，不知道一個男人的頭髮有什麼好摸的，我只覺得毛骨悚然。

瑞恩忽略了我的恐懼，兀自站起了身，一顆一顆解開自己的扣子。

他脫了他的外套，露出完全不同於臉蛋，健壯且結實的身材，在白天里就可以清楚看到他上身的恐怖刀疤和針口縫合留下的痕跡，活動手臂時的肌肉線條遠比我的流暢漂亮。

大概發了一秒左右的呆，我這才反應到他正向我靠過來，熟悉的恐懼和失措感讓我顫抖起來，拼了命地往後倒去，踩著床單往另一個方向縮，下意識大叫：「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