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琅在蘇祁家裡，昏睡在床上，孩子也被放在搖籃里，睡得很熟。

鮫人跟人類的孩子，有一半的可能性是人類，無法下水生活。這又是個兒子，基本不可能是鮫人。

澤姬有點遲疑，這個孩子要不要帶回南海。帶回去的話她們怕是無法照顧，不帶回去，又怕翎琅醒後心情不好。

玊瑤說自己沒有時間養，也養不來人類，也不許盛世去應下。澤姬也只能無奈嘆氣。

最後是謝凝過來，說這孩子可以給她養。

澤姬覺得沒啥問題，就把孩子給她了，然後帶著翎琅跟玲瓏兩姐妹，辭別玊瑤之後回去了南海。

混沌在宮裡的身份暫時還死不了，就把窮奇寄養在妖監。大白虎的形象不方便，他就變成了一隻大白貓。

蘇雪瑞沒事的時候也喜歡用原形趴在院子里曬太陽，一隻大白狐狸，一隻大白貓，偶爾會窩成一團，看起來毛茸茸的，盛世就喜歡湊上去蹭一蹭。

日子慢慢的平淡了下來，整天都無所事事的，盛世就幹脆跟著玊瑤學各種法術，背了一堆法訣。

眼瞅入了冬，京城下了雪，白茫茫的冬季，也沒啥太陽可以曬。

混沌在除夕前來了一趟妖監，給他們送了一些年貨，又喊玊瑤談話。兩人避開所有人，進了混沌的空間。

他沏了壺茶，一邊給玊瑤斟，一邊皺眉道：「你們把白寅替換出來之後，天時就一直有紊亂的跡象。」

玊瑤端過茶杯，也嚴肅的神色：「陛下是察覺到了什麼？」

「恐是龍脈有異，我便也去查探了一番。」混沌坐在他身邊，輕輕嘆了一聲，「但龍脈無異，反而陷入了沉睡。」

玊瑤皺眉：「那這天時……」

「這便更奇怪了。」混沌抬手捏著自己鼻樑，「這條龍脈是強行吸取力量成長起來的，雖然白寅脫離了法陣，但你們替換了女媧石進去，供給的靈力只多不少。」

「他為什麼會沉睡？」玊瑤接過了他的話，也抬手揉了揉眉心，「有其他龍脈開始快速成長嗎？」

「沒有。」混沌嘆氣，「這就是問題所在了，沒有其他龍脈開始生長，全都被它壓制著。」

「以前有過這種先例嗎？」玊瑤問。

混沌搖頭：「沒有，一條龍脈沉睡，便是在衰敗的前兆，必然會有其他龍脈蘇醒並快速生長。」

「龍脈化龍呢？」

「也不會沉睡。」

玊瑤沉吟著：「那這是怎麼回事？」

「這龍脈我拿它沒辦法，但也不能繼續讓它這麼下去了。」

「你還是打算斬斷它麼？」

「不，我想了點其他方式。」

「什麼？」玊瑤看著他的表情，微微有些不妙的心理。

「龍脈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天時地運的凝聚體，它們發育起來之後，不論最終的結果是衰敗還是化龍，都是轉化成另外一種生命的形式。」混沌抬手撐著下巴，一臉沉思的表情，「我查了很久的古籍和種族傳承，確定了一種可能性。」

「什麼？」玊瑤感覺自己的心跳忽然也跟著一起被挑撥了起來，慢慢跳得劇烈起來。

「麒麟也是龍屬，從血脈隱藏的力量而言，你也擁有龍族不死不滅的力量。」混沌道，「如果你吃下龍脈，激發麒麟血脈里屬於龍族的力量，或許有重生的機會。」

「什麼？」玊瑤一驚。

「我在回憶傳承力量的時候，有這麼一個事件，是一隻饕餮，吞下了一條龍脈，獲得了不死之力，為禍蒼生。」混沌聲音放輕了些許，「他不停的被殺死，又不停的復活，到最後，是當時的『帝江陛下』，將其殺死，肢解屍身，封印魂魄，強行煉化，才算是解決這個危機。」

「饕餮畢竟是龍子，我只是龍屬。」玊瑤低聲道，「而且我還是混血，並不是純血的麒麟。」

「是，但也是唯一能讓你活下去的機會。」混沌道，「那孩子……你忍心丟下他不管麼？」

玊瑤沉默。

「他是妖監的傳人，你也知道，你們跟冥府的約定。」混沌聲音放得很輕，「他沒有轉世的機會了。」

玊瑤微微抿著唇，輕輕的嗯了一聲。

「你死後，連魂魄都留不下來，你是火麒麟，屍身只會自丨焚成灰，什麼都留不下來給他。」混沌湊過來，「你既然要招惹他，就得對他負責，不要讓他一個人，遭受這種無邊無際的孤獨。」

「但若是失敗了呢。」玊瑤抬眸看他，「我畢竟不是饕餮，龍脈吃下去，我會不會受到其他的什麼影響，是否真的能消化掉？」

「這是一場豪賭。」混沌道，「成功了，你能重生，甚至獲得不死的力量。」

「但失敗了，我即灰飛煙滅，一樣什麼都留不下。」玊瑤輕輕笑了一聲，「陛下，你到底是想我活，還是想我死？」

「我起碼能保證，你就算吃下龍脈失敗，也不會當場死去。」混沌抿著唇，聲音壓得很低，「我畢竟也是拿著帝江傳承的。」

玊瑤一愣，皺眉：「什麼意思？」

「我會重新選定一條龍脈，將他喚醒，助它生長，壓制這條。」混沌緩聲道，「就算你吞噬龍脈失敗，它也不會對你有任何副作用。」

玊瑤靜默了很久，問他：「你倒是為什麼要這麼幫我？這不符合你一貫的風格。」

「合作互贏。」混沌笑了一聲，「這條龍脈必須去除，與其我斬殺受到反噬，不如讓你吞了。」

玊瑤笑了一聲：「陛下只是來通知我做好吞噬龍脈的準備的吧？」

混沌也低低笑了起來：「你要這麼想也行。」

「我可以試一試，賭這麼一場。」玊瑤道，「我若是成功了，那盛世怎麼辦？」

「他壽數將盡的根本原因，是凡人的身體承擔不起內載的巨大靈力。」混沌道，「所以一直以來，壽數在跟靈力互相抵消，那麼只要讓他的身體能夠承受這些靈力，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他是凡人，沒有特殊血脈，身體不可能承受住這些靈力的。」

「有一個法子，成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