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過來吧，我養你。」

腦子裡又響起無啟說過的話。我養你，這怕是很多戀愛中的人都喜歡聽的最美情話。可槿意知道，自己終究不再是那個懵懂無知的少年，所以心中盪起的漣漪也始終有限。

叮鈴……

「意意，親愛的在幹嘛？」

「你跟著他們也學油滑了？」槿意無奈捂著額頭，瑜寥那麼正的一個人，霸道總裁似的此時也被其他幾個帶壞了。

「在一起時還不覺得，這不是離開太久了嘛，真的好想我們家寶貝呢。腳恢復的怎麼樣了？」

「你聽誰說的？」

「你個不省心的還好意思問。自己受傷這麼大事，連著我們幾個也瞞。劉浪可是正叫喚著要辭職去那邊陪你。」

「別，快別。趕緊把他給我拴住，好不容易才熬成個小組長，正處於上升期辭什麼職？」

「你當他是小狗，還拴？他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拴不住他，你自己去想辦法吧。啟恆也正在交接他手上的事，跟學校商量轉去你那裡。陳辰呢又鬧著要回國，你自己去勸吧。」

「啊……他們都瘋了？」

「可不都瘋了，我都在想要不把公司交出去也去湊個熱鬧？」

「哥，大哥，我叫你親哥還不行嗎？哥哥哥哥哥，大哥哥～～」一聲疊著一聲，嗲嗲的軟軟的。

「咦～～好好說話。」撫了下不存在的雞皮疙瘩，瑜寥滿是嫌棄的口氣。

「求你了，親愛的大哥，幫忙勸一下二哥三哥四哥唄，嘿嘿……」

「求人就是哥，平常電話也不知道給我們幾個打一下。你說你就只是交換生修個學分而已，哪兒不能去，非要跑那麼遠？步子邁大一點都能出了國。就你那小身板喂蚊子都不是把好手，還非去不行。受傷了也不給我們幾個打個電話，你這不是想要我們的命嗎？」槿意嚴重懷疑瑜寥這會兒是不是被劉浪附身了，怎麼這麼多說。

「對不起嘛哥，親愛的哥哥～～我這不是怕你們擔心嘛，所以想著傷好了後再跟哥哥們彙報的。」

「哼！回來再揍你。」

「消消氣，消消氣。哥，那個，無啟跟我打電話了，我接個電話。」

「別給我叉開話題，什麼？等等。無啟？哪個無啟？那個無啟！」瑜寥咬牙切齒的問。

「嗯。」

「這個混蛋，這都多久沒聯繫了。他跟你打電話幹嘛？說什麼了？」

「他說想讓我去他那兒，他養我。」

「他養你？痴人說夢呢吧。你還需要他來養？就算你真需要人養，前邊還有我們四個呢，他算個老幾？還他養，想的倒真美。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提起曾無啟，瑜寥冷笑著說。

「……」這話說的，要怎麼聊？

「你不會動心了吧？」聽著槿意沒吭聲，瑜寥有些慌了。

「沒有。」許是有一點，心裡默默補上一句沒敢說出來。

「論文寫的怎麼樣了？什麼時候發表？」瑜寥有意扯開話題，不想在曾無啟事上再聊。

「寫完了，我讓導師幫我把把關，沒問題就發表。」

「把握大不大？」

「百分之八十吧，導師說我寫的比較冷門，競爭率小能發表把握很大。」

「哦？這麼厲害，哪類的？」

「植物毒素。」

「寫那玩意兒幹嗎？王槿意！你非去那邊學校做交換生，就是為了這門專業？」

「別連名帶姓的叫嘛，多傷感情。我這不也是為了學分嘛，所以才來多學點。」

「你還騙我，你一個金融專業跑去學什麼植物，還毒素類？這修的哪門子學分，學校是怎麼想的？」

「嘿嘿……」

「你還笑，你想氣死我是不是。不行，我得買個鐵掃把，這次不打爛你屁股我不是你哥。」聽著對面呼哧呼哧的聲音，要不是還年輕真怕血壓爆表。

「你捨得。」

「你回來試試，看我舍不捨得。」

「哼，我回去就找三哥四哥，他們肯定會幫我攔著。」

「你信不信我告訴他們原因後，他們不單不會攔著還會幫我按著你打。」

「呵呵……呵呵，哥，你別嚇我。」

「你還知道害怕，咱不是都說好了嗎？你就一門心思學金融，拿到學位後就到公司幫我。我還能虧待你嗎？還是你看不起我這小公司？」

「可是我覺得碩士學位有點低，想著看什麼時候修個博士學位嘛。」

「你當你哥我什麼都不懂？博士學位是那麼容易拿的？你先把碩士學位拿到手再說吧。論文發表後你是不是就可以回來了？」

「啊，呃……」

「又整什麼幺蛾子？」

「呵呵，哥～這不是想去看看故宮嗎，所以我想去首都轉轉。」

「有這時間你就不能回來陪陪我？或者回趟家裡看看。一些個老房子有什麼可看的？你一個路痴還非要一個人去？丟了怎麼辦？」

「可人家就是想去嘛～」

「曾無啟在那裡？」瑜寥突然問。

「嗯，啊，沒，沒有！」

「給我說實話。我們一起這麼多年，我還不了解你？你褲子一脫，我就知道要放什麼屁。」

「呃，素質素質，好歹咱也是名校一本畢業大企業老總，咱文明點行不行。」

「呵呵，你還知道素質？我那點素質早被你氣走了，現在你跟我提素質？」瑜寥只感覺一陣心窩子痛，一向乖巧的弟弟現在怎麼變得越來越氣人，遲來的青春叛逆期？

「嘿嘿……」

「以後少跟劉浪混，臉皮子真是越來越厚了。說吧，怎麼想的？」

「這不是論文一發表，我就能返校了麼。因為時間提前不少，所以我想著跟導師請個假。借著這段時間，正好去去看看他。」聲音越說越低。

「他怎麼知道你聯繫方式的？」

「從我爸媽哪兒要的。」

「千防萬防，唉，沒想到壞在叔叔阿姨這裡。」

「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

「秦瑜寥你有事瞞著我？」

「呵，膽肥了，還敢連名帶姓的叫我？」

「哼……」

「哼什麼哼，能有什麼事瞞你？還不是之前他來了幾次學校門口，見人就問你在不在。被我們知道後給糊弄過去了，沒告訴你嘛。」

「就這？」

「可不就這還能怎麼著。」

「這事他告訴我了。」

「他怎麼說的？」

「他說他找過我，學校還有一起去過的地方他都去找了，找了很久就是沒有一點消息。」

「他都有對象了還找你幹嘛？這孫子就沒安好心啊。」

「哥，有那種心思的是我，他不知道。」

「不知道？你怎麼確定他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都要兩年多了，你還忘不了他？一個電話糊弄兩句就什麼也不管了，跑去跟他見面？見過面之後呢？」

「不知道，我只是想著或許還能做朋友。」

「這話說的，你自己都不信吧？」

「哥……我想去。去見一面，是友還是從此陌路，我都想親眼親身去決定。」

「你就那麼放不下他？」

「畢竟第一次萌動，總是會念念不忘些，現在有機會解決肯定要去。一次性解決掉吧，畢竟也不是非他不可。不然總留在心底時不時閃現一下像什麼，我可不想留著他當白月光。」

「你！槿意，你老實告訴我，你真的不對他還留有期望？」

「嗯……哥，我也不知道。」沉默良久槿意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戀人未滿好友又太過親密。

「槿意，你你你你……唉……」頗有一種恨鐵不成鋼意味「槿意，你就沒想過或許他跟他對象還在一起沒分開，或者已經結婚了？就算沒結婚，如果他現在身邊還有其他人，你當如何？」

「轉身離開，從此只為陌生人。」

「記住你說的話，趕緊把這糟心的事處理好，哥等你回來。」

「哥，對不起。」

「你對不起的不是我，是……」

「是什麼？」

「沒什麼，不管結果如何，早點回來別讓我們再擔心。還有！不準跟他睡在一起，一個房間都不行！」

「我沒那麼傻，大哥。」

「但願吧……」

謝謝你，大哥。就再任性這一次，槿意心中默念。他想賭一把看看。此時的他卻沒意識到，這一次的豪賭，真是豪賭。差點賭上自己一輩子，也許已經賭上了一輩子……

「啟，我這邊請好假了，過幾天過去。」所以別讓我失望，最後這句槿意沒有說出口，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

「具體什麼時間，到了我好去接你。有錢買票嗎？」

「有，就這兩天了，上車了我給你電話。」

夢醒，獃獃的看著眼前。昨夜的酒很烈，卻沒填平心底那道緩慢結痂的溝壑。

槿意差點賭上所有，卻換來遍體鱗傷，甚至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