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哭……我沒事……」用盡全力睜開眼睛，被汗水模糊的視線中，果不其然出現了一張涕淚橫流的醜臉。

「傅……嗝！傅先生嗚嗚嗚嗚……你……你怎麼樣嗚嗚嗚疼不疼……疼不疼啊……」

地上的鮮血突然變成了鋪天蓋地的紅，和多年前的雨夜重合在了一起，李青草哭得整個人都在發抖，像是陷入了可怕的夢魘，掙脫不得。

「乖……我沒事，我真的沒事……」察覺到懷中少年的異常，傅君皓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對方哭得太過慘烈，不同於以往的任何一次，即便是隔著布料，他也能感受到對方從靈魂深處散發出來的恐慌。

「草草。」沒有任何辦法的男人只能單手掐住了少年纖細的後脖頸，然後微微用力讓對方抬起頭，強迫他看著自己。

疊字的稱呼讓傅君皓有些不自然，可是現在顧不上那麼多了。

李青草哭紅的雙眼惶恐不安地看著他，整個人就像是受了驚的小黑兔。

傅君皓：「我沒事，你別哭了好不好？」

李青草：「嗚哼……嗚哼……」

傅君皓：「……」這是什麼新哭法？

「我腿上的傷不及時處理我就會死，你不想看到我死的，對不對？」

李青草抱著男人的脖子狂搖頭，眼淚狂飆：「不要……不要你死。」

傅君皓：「很好，那現在我有件事需要你的幫助，你會幫我的對不對？」

「幫的……我……我幫的……」

傅君皓勾著蒼白的唇角：「真乖……現在，擦幹眼淚，把地上的刀撿起來……傅先生的腿上還有很多腐爛的肉沒有割掉，傅先生看不見，你可以的，是不是？」

李青草攥著刀柄的收都在顫抖，可是在抬頭看見男人臉上虛弱的笑容時，他突然止住了眼淚，抽噎了一聲：「我……我可以的……」

鋒利的刀口劃過柔軟的皮肉，然後往下劃拉，黑紫色的肉塊連著死血陸陸續續的掉在地上。

明明是很血腥恐怖的場面，李青草卻沒有絲毫的害怕，聽著頭頂男人忍痛的悶哼，下手一次比一次的穩而快。

不想讓傅先生死，壞姨姨讓他照顧好傅先生，他一定要做到的，傅先生雖然對他很兇，可是從來沒打過他，還給他好吃的，還叫他草草……

李青草想著這些，只覺得鼻頭一陣酸澀，眼淚不爭氣地從眼睛裡跑出來，掉在了流血的傷口上。

少年一邊清理腐肉一邊不停地對著傷後吹氣，希望以這樣一種方式來減輕男人的疼痛。

等到好不容易清理結束後，傅君皓已經從短暫的昏迷中醒了過來。

「做得很好，現在，把剩下的酒精倒上去清洗一下傷口，然後……看見那邊的藥了嗎，把它灑在傷口上，然後用紗布包起來……嘶……沒事，你做得很好……對，就這樣……」

傅君皓強撐著最後的精力，指揮著李青草把後面的事情做好，再次陷入昏迷前，他只來得及看著面前眼睛都哭腫了的少年，說：「送我去床上吧，讓我休息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