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冬的夜靜謐的可怕，沒有風也沒有星，只剩刺骨的寒冷。

佘沢在路旁等著的士，穿著沉厚的棉衣也抵不過脊背發涼。

他到現在還沒有緩過神來，和那個人分開了一年，再次聽到的竟然是他的死訊。

沉莫是他的養父，大了他十二歲，可是在一年前他們劃清了關係，因為沉莫結婚了，三十四歲結婚按理說很遲了，可是佘沢卻想攪黃這樁親事，在成親的前一天晚上灌醉了沉莫，並佔有了他。

當晚沉莫異常的順從，並沒有過多的反抗，佘沢以為永久得到了他。

第二天面對佘沢的卻是如同地獄般的打擊，他們撇清了關係，因為佘沢滿了十八歲。

當初沉莫也只是答應他的母親一直供他到成年，佘沢已經二十二歲了，而且下半年就會被學校分配實習，也可以自己生活。

佘沢永遠忘不掉那個人前一晚還在和自己纏綿，可是第二天就做了別人的丈夫。

他也忘不掉沉莫那重重的一巴掌，長這麼大，他第一次看過沉莫那樣震怒的表情，沉莫從來都很疼愛他，是世界上對他最好的人，可突然有一天，這個原本最疼愛他的人有了自己的妻子，而且還把他趕出了家門，和他斷絕了所有的往來。

—— ——

佘沢來到了醫院，這個消息一定是假的，肯定是沉莫想見自己了，故意編造了這麼一個謊言。

走廊里濃重的消毒水味道，他看到了坐長廊上的夏素，眼角還有未幹的淚水，就連以往溫婉的形象也變得滄桑。

佘沢的內心頓時像被巨石壓住，剛才他自欺欺人的想法在看到夏素這個模樣的時候就逐漸在瓦解了，難道那個人，真的……

「你來了？」夏素看到了他，眼淚又止不住了，聲音也滿是哽咽。

「嗯。」佘沢對眼前這個女人並沒有什麼好感，如果不是因為她，自己也不會被沉莫劃清關係，他把所有的一切都怪在了夏素身上。

「你能送他最後一程嗎？」夏素難過的用手捂住眼睛，她很久以前就喜歡沉莫，所以在知道沉莫生病以後心甘情願的做他的妻子，陪他度過最後的日子。

原本這些事，佘沢不應該知道的，可是夏素卻不忍心看到沉莫的感情被人遺忘，沉莫為了佘沢付出了太多，正因為沉莫自己是孤兒，所以他對佘沢一直都很疼愛，但是後來卻發現那種感情逐漸變成了情愫，這也是為什麼沉莫成親很晚，如果不是因為生病，不是夏素的哀求，沉莫或許永遠都不會成親。

「他，他真的……」佘沢不敢說出那個詞。

夏素點頭。

佘沢的眼眶變得通紅，視線也開始模糊，他寧願沉莫有個福祉美滿的家庭，和他恩斷義絕都好。

可是現在他們是再也不可能相見了，沉莫永久的消失在了這個世界。

「他得了胃癌。」

「什麼時候的事？」佘沢吸了口氣，試圖讓自己看上去不那麼落魄，他想到了以前有什麼好吃的沉莫總是讓給他，似乎從那個時候開始沉莫的胃就不太好，畢竟要供一個孩子讀書，對於沉莫來說也是個不小的負擔。

「一年前。」

一年前，剛好沉莫和他斷絕了關係。

夏素帶著佘沢進入了病房，床上躺著的人已經被蓋上了白布，他再也不會醒來了。

佘沢看到了病床床頭的小櫃上有一本相冊，他記得這個相冊，裡面是沉莫給他拍過的所有照片，佘沢有些驚訝相冊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後來他的記憶越來越差，生怕忘了你，只要清醒著都會翻看相冊。」夏素已經泣不成聲，只有她知道，沉莫到底有多愛佘沢。

「他不是……很討厭我嗎？」

彷彿有什麼真相要浮出水面，佘沢的心裡如同利劍穿刺的疼痛。

「他一直都很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