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期末考試結束了，學生們都被放置在自習模式，老師們手起刀落，忙著批閱試卷，甚至連各班班代、學委都被叫過去幫忙。

因此，每個班裡鬧騰騰的，大家都在期待放假，哪裡有什麼心思試後學習。

江慕硯之前是拉了遲硯的手，惦記著怎麼著親到人家而輾轉反側，考試前完全靜不下心複習，現在親到了，也考完了，這心思卻一點都沒有少，反增不減。

吃午飯的時候，就罕見的看到遲硯路過他們班級，江慕硯當時就一個痴漢附體，溜出教室跟了上去。

「學神，卷子改的怎麼樣？」

「不怎麼樣，下午不去了，浪費時間。」遲硯揉了揉手腕，還真夠酸的。

「一起去吃個午飯？」

天知道，江慕硯也想拉起他的手腕幫他揉一揉，他的手，滑滑的，也好摸。

遲硯頓了下，忍不住笑了：「這麼黏我？」

「不黏你，難道黏別人？」江慕硯理當所然的回答，扯了扯遲硯的袖子，將兩個人的距離拉近了些。

他只是想拉近些的，不想他們倆距離這麼遠，並肩走，中間還能塞一個的空檔，遲硯卻是更直接了，上手牽住了江慕硯不安分的手，然後徑直的向前走，根本無所畏懼。

他根本不怕別人怎麼想的，如何議論，江慕硯覺得自己與他鮮少在一個點上，自己怕被班裡暗戀遲硯的女班代知道，怕被父母同學知道，也怕被老師知道。心思剛萌芽的時候，他甚至怕被遲硯知道，多麼羞恥的事情啊！

身邊所有人，只有安皓春看出了他的苗頭，將他的一己私念越放越大，舞到了正主面前。

「你不怕老張請家長嗎？」

「你現在見家長有點太快了吧？」遲硯眸里都沒有一絲玩笑的意味，他無比認真的。

「那，那等到我們覺得差不多的時候，再讓班導去請家長來喝茶聊我們倆早戀的事？」江慕硯試探的問了一句，能培養出像遲硯這樣聰慧的孩子的家長，父母肯定也不是凡人吧？

「這個可以。」

「去買兩份糖醋排骨。」遲硯懶得擠人群，使喚著江慕硯去排隊，那模樣，倒真有些驕縱的感覺。

反正手都牽了，江慕硯探過去圈住他的腰摸進上衣口袋裡，都被遲硯吃窮了，這一頓肯定要算遲硯的。

「你飯卡給我，三份糖醋排骨都行。」

「喂！大庭廣眾的！」遲硯羞怒的掙扎了兩下，可飯卡都被江慕硯摸到手了，後者揮揮手去買飯了，他也只能作罷。

江慕硯果然還是很寵遲硯的，兩份糖醋排骨，一份紅燒雞肉，咖喱土豆片和西蘭花是自己吃的，對象愛吃肉就讓他吃，反正又長不胖，想怎麼吃就怎麼吃好了，再說了，都是遲硯的飯卡。

「紀念一下，我們第一次一起吃飯。」江慕硯飛速摸出手機拍了之後又收了回去。

遲硯面露不屑的直接夾菜就吃，看的江慕硯倒也覺得他可愛好玩，但是誰說遲硯不愛吃土豆來著，遲硯分明就是什麼都吃，吃的樣子還非常文雅。

遲硯像是想起來了什麼，空著的那隻手在口袋裡又摸了摸，摸出一張紙條，放到江慕硯面前。

江慕硯不解，打開一看是一串數字，有點像號碼，還是座機的那種。

「寒假，有什麼題不會，可以給我打電話。」

「要沒有，是不是就不能打給你？」數字組合的很簡單，江慕硯幾乎看過一眼就可以背的出來，只是用一個座機號碼來搪塞自己，遲硯是不是欠吻？

「我不用手機，影響學習。」遲硯正兒八經的解釋著。

這個理由，像極了每個班的學生面對班導沒收手機的時候，一模一樣的神情與理由，我怎麼會玩手機呢，我從來都不玩手機，玩手機影響我學習。班導信了嗎？不，班導從來沒信過。

「那你可別後悔。」江慕硯笑著收下了那張紙條，按下不表心裡的不高興。

寒假在江慕硯的千不願萬不願里還是來臨，遲硯倒是沒什麼反應，大家都收拾東西回家，他還來找自己跟他一起去書店買書，到底是學神，跟學神談戀愛，就不要太黏黏糊糊、兒女情長了，江慕硯想道，覺得心裡有點酸，就跟吃了個檸檬似得，有點不是滋味。

街邊的情侶忽然就多了起來，牽著手，或是穿著醒目的情侶裝，他和遲硯都穿的校服，所以四捨五入，也算是情侶裝吧？

說是買書，學校隔壁的書店怎麼不去，偏偏七拐八彎去那家遠的？

遲硯啊遲硯！

「你是不是捨不得我？」江慕硯一把攥住身前人的手腕，走快兩步，與他並肩。

跟遲硯鬧冷戰太沒意思，沉默安靜的樣子遠遠沒有笑起來好看。

遲硯不說話，任他溫暖的手掌拉著自己的手腕。

「遲硯～」江慕硯晃了晃他的手，無理取鬧的撒著嬌，尾音酥的遲硯骨子都要化了，藏在圍巾下的泛紅耳尖卻直接暴露了主人的心思。

「遲硯，我也捨不得你。」

「我給你挑了點新年禮物。」遲硯腳步一頓，書店到了，或許是挺期待江慕硯接下來的表情，他不自知的揚起唇角，展露一個不怎麼真切卻還算得上溫柔的笑。

他果然是笑起來更好看！

江慕硯沒捨得，手勁鬆了下來，貼著他的手腕內側，磨磨蹭蹭的滑進遲硯的手心裡，與他十指相扣。

「我今年，已經得到了最好的新年禮物了。」

「我是禮物嗎？」

遲硯質疑的口氣，不由得讓江慕硯失笑，冰天雪地，寒風陣陣，都不及遲硯的手心溫暖，他這樣想著，也這樣做了，將相牽的手揣進自己口袋裡。

那麼溫暖，一定不能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