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抱頭鼠竄的離開，連門都沒關上。

李青草低頭看著手裡剩下的最後一個浴鹽球，意猶未盡地將東西收了起來，一回頭就撞見身後男人晦暗不明的目光。

李青草：「……」哎呀怎麼辦！他沒經過傅先生的允許就亂扔東西了！

傅君皓：「脾氣挺大。」

男人語氣不鹹不淡，李青草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對方的表情，憑著小動物般敏銳的直覺判斷出了對方沒有生氣。

「那個……我生氣嘛……」少年攪著手指頭向人解釋。

傅君皓：「為什麼要生氣？」

李青草：「因為……因為他罵你……太……太過分了！」

李青草說著說著又來氣，臉上表情都生動了不少。

這個答案是傅君皓沒有想到的，他看著面前替自己打抱不平的少年，眸色暗了暗。

「他罵我你為什麼要生氣？」

李青草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明白：「就……就是生氣呀，沒有為……為什麼的……」

「傅先生人……很好，才不是他說的……那……那樣呢！哼！」

傅君皓像是聽見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樣，唇角上揚，目光自嘲地看著少年：「你覺得我人很好？」

李青草皺了皺眉，下意識地不喜歡男人現在的笑：「本來就……就很好……」就是凶了一點……他默默地在心裡補充了一句。

傅君皓聽著他的話，唇角的嘲諷更甚，不過好歹沒再說什麼。

「自己扔下去的東西，自己撿起來。」男人冷著聲音開口。

李青草：「哦……」好嘛，自己撿就自己撿。

少年轉身往樓梯間走，在轉角處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回頭。

男人坐在輪椅上，穿著一身白色的浴袍，身形削瘦，神色平靜地看著前方，蒼白的側臉和那有些過分纖長的睫毛讓他看起來莫名多了幾分脆弱。

李青草停下了腳步，猶豫了一瞬後還是輕輕開了口：「傅先生……」

傅君皓聽見聲音回頭看他，俊美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怎麼了？」

「那個人……那個人他經常這……這樣對你嗎？」

還以為小傻子會問什麼，傅君皓扯了扯嘴角：「是啊，他經常這樣對我。」

自從他成為廢人之後，隨隨便便的阿貓阿狗都可以爬到他頭頂撒尿，所有人都在欺他辱他，總有一天，他會親自，將他們一個一個，都送進地獄……

男人心裡的陰暗和暴虐就像浸了毒的藤蔓一樣不斷滋生，就在快要將他淹沒的時候，一道軟軟的，帶著心疼的聲音響起，將他從荊棘中拉了出來。

「傅先生你……你放心。以後我……我會保護你的！」

自己瘦得都才幾斤幾兩重，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卻想著保護別人。

傅君皓眼神微微顫動一瞬，來了興趣：「是嗎，那你打算怎麼保護我？」

話是這樣說，可是要怎麼保護，自己還沒好好想過呢！

少年一下犯了難，五官打架似的擰在一起呆了好一會兒，這才不確定的開口：「我幫你……把他他們……都都罵回去？」

打是打不贏的，不過像今天這樣扔扔東西還是可以的，就是傅先生應該不會讓自己再扔了。李青草在心裡有些哀愁的想。

傅君皓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哦？怎麼罵？」

李青草看著還等自己回答的男人，皺著眉使勁兒在腦海里回想了一下他嬸嬸罵他的那些話，然後雙腿叉開一手叉腰一手指著正前方，像只茶壺。

少年閉著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氣，再次睜眼的時候氣震山河的來了一句：「你個苟日的！」

傅君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