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攀上面前一陣風都能吹彎的脊背前，傅君皓再一次不確定的開口：「你確定你真的可以？」

背對著他蹲在地上擺好了姿勢的里李青草點頭：「嗯嗯！我……我可以的！」他在李家村的時候，可是每天都要上山砍柴割豬草的，隨隨便便一捆柴火，都比傅先生要重得多。

再次得到少年肯定的傅君皓還是有些不放心，在對方小心翼翼繞過他的斷腿處將他背起來顛了顛後，他下意識地伸手環住了人的脖子。

李青草：「傅先生，你太……太輕啦，以後要多吃……吃點。」

傅君皓：「斷了兩條腿，能不輕嗎？」

李青草：「不能……不能這樣算的……」

少年背著人步子穩而慢的一步一步下了樓梯，聽見背上男人的話後皺了皺眉。

他好像隱約明白了傅先生對失去雙腿這件事很介意，可是他嘴笨，說不出安慰對方的話，憋了半天也只能憋出一句：「那我以後……後當傅先生的腿好啦！這樣你……你想去……去哪裡我都……可以背你去的……」

背著自己的人一句話都說得磕磕絆絆的，卻聽得傅君皓眼眶發熱，他微微垂眸看著面前人纖細到一隻手就能掐住的脖子，雙手不自覺地用力。

「傅先生？」察覺到男人動作的李青草疑惑地開口。

傅君皓很快回過神來，不動聲色地鬆開了手：「你手碰到我傷口了。」

李青草：「啊？哦哦不……不好意思哦……」

少年急忙道歉，手跟著往後挪了挪位置，抬住了兩瓣緊實的肉片。

傅君皓：「……」

「這樣……樣呢？」李青草開口問他。

傅君皓：「沒了。」

李青草點頭，背著人繼續往下走。

到了客廳後，少年小心翼翼地將男人放到了沙發上。

傅君皓看著他因為彎腰而過分突出的背脊骨，冷不丁開口：「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

李青草轉身一臉茫然的看著他：「什麼？」

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太過純粹，傅君皓擱在沙發上的手不自覺的緊了緊，聲音平靜：「你說要當我的雙腿，是真的嗎？」

李青草沒有察覺到他眼底的陰鷙和偏執，點頭：「真……真的……」

聽見他的回答後，傅君皓沉默一瞬，而後倏地笑了起來。

李青草第一次見他笑得這樣開心，那張蒼白俊美的臉都因此變得生動起來。

「傅先生，你……你笑什麼？」

傅君皓沒回答，只是看著他，開口道：「李青草，你最好記住今天你自己說的話，要是敢忘了……」

男人後面的話沒說完，少年卻突然覺得脖子一陣發涼。

李青草：「不……不會忘的！」他可是個說話算話的男子漢！

「你先坐……坐著，我上去給你把小車車……拿下來。」

傅君皓坐在沙發上看著少年上樓的身影，在對方的背影消失在樓梯的轉角處後，收回目光打量起了客廳。

這是他被送來之後，第一次這樣……正大光明的坐在客廳。

「傅先生！」李青草哼哧哼哧的提著輪椅下來，然後放到男人跟前，「車車來了。」

傅君皓看著那張黑色的輪椅，神色平靜地，雙手撐著沙發軟墊，下一秒身子騰空坐了上去。

這一番操作換來了李青草誇張的驚呼聲：「哇哦！傅先生好……好厲害！」

傅君皓看著他只差跳起來拍手的樣子，不知怎麼突然就有些想笑。

「行了，你當作秀雜技呢還好厲害。」他操控著輪上前，「過來把這些吃的都搬到廚房裡去。」

李青草應了一聲，屁顛兒屁顛兒的跟上前，不恥下問：「傅先生，雜技是……什麼呀？」

傅君皓：「……」